阿柒摸了摸后脑勺，先行道：“属下也不确定，还是今天中午刚刚发现的，您还是让蒙微自己说吧。”
蒙微抿了抿嘴，红着脸：“我，也不是。就是，他……他说喜欢，我。”最后的几个字几乎听不见声音，但顾欢等人却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是附近的人？我认识吗？”瑶乐问道。
顾欢眼含笑意同样好奇。蒙微道：“不是的，他是……”
“哎呀！蒙微你真是的，婆婆妈妈，等你到明天早上你都说不完。小姐，属下说了吧，是折余！午膳王爷让人送东西来的时候属下看到折余也来了，当下就觉得奇怪，折余从来不涉及这些面上的事情，结果……就看见折余一直盯着蒙微，蒙微一脸通红，这一看就知道二人有情况！”阿柒实在忍不住，打断蒙微。
“折余是谁？”瑶乐问。
“折余？”顾欢惊讶道。
顾欢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小小的长相白嫩像个孩子一样但说话却粗声粗气，可谓辨识度极高的男子……再看蒙微，这折余挺厉害啊。
“我怎么没见过？”瑶乐道。
顾欢：“总会见面的，还怕以后没机会？”顾欢下巴点了点蒙微说道。又道：“他的一切你都了解了吗？”
蒙微摇头：“我们没见过几次呢。”
“那你喜欢他吗？”
“小姐！您怎么也……”蒙微摸了摸脸。
顾欢笑了笑：“这是好事。他日无论你们谁有了心仪之人，我都会成全你们。”
“不，小姐，奴婢一辈子跟着您。”蒙微抬头坚定道。
瑶乐点头：“奴婢也是。”
阿柒想了想：“您和王爷也是要一辈子的，所以属下也跟您一辈子。”
顾欢一怔，一辈子么……“这世上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的。你们也需要成家，我不会自私到剥夺你们的幸福。”她顿了顿：“折余是王爷身边的人，人品该是过得去。改日我替你再瞧瞧。”
“小姐可别再提这两字了，您看看蒙微姐姐的脸都熟透了。”瑶乐捂嘴笑道。
几人一笑。
天色渐晚，主仆几人说道几句顾欢终于有了困意。临睡前想起白天的事情，对着瑶乐道：“瑶乐，我记得今日送来的布匹有一匹玄色的，你明日按王爷的尺码送去做一身衣裳。”
“诺，自古哪有女子穿玄色衣裳的，可王爷偏偏送来了，还让在那样显眼的位置，王爷这礼送得可真是特别呢。”瑶乐故意加重了特别二字，道。
顾欢闻言，提起嘴角：“死丫头！”
“小姐，陌阡今日回来吗？”瑶乐突然问道。
“不知道。我说了重话，她那般高傲的人，也许不会来了。”顾欢垂了垂眼睑，淡淡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去睡吧。”
瑶乐眼中微露失落，点头：“诺。”
万籁俱寂，夜凉如冰。
整个长安城从喧嚣中安静下来的时候，静的诡异而可怕。庄严肃穆的镇国侯府门口守卫打着哈欠，勉强支撑着眼皮，一阵冷风吹过，门口的嗖嗖一抖冻了一个激灵。
“看来今日还得下雪。”侍卫叹气道。
另一人道：“就是啊，冻死人了，这要是现在能有口热酒喝……哎。”
“别想了别想了，越想越馋。明儿……谁！”他话没说完就觉得又一阵冷风夹带了一个黑影一闪而逝，分明是进了府里。
“什么东西？”
“你没看到什么东西过去了吗？”
“没有啊。你看到什么了？”
“好像……我也没看清。不会是进人了吧？”
“想多了吧你，你傻不傻？你见过刺客杀人走正门的吗？”
那人默了默头，深以为然：“有道理。可能我看错了。”
“肯定是。放心吧，谁吃饱了撑的敢来侯府闹事？”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侯府。
谢侯爷赶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想到的人是端敏公主。可根据小莲的话并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谢家的男丁本来就少，如今一个孙子都还没有，这次子就给整绝了，谢侯爷大怒，奈何此等家丑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查，只觉得一口闷气憋在心里。
饶是谢侯爷警告在场的人不准泄露，可或许是人多嘴杂也或许是做这事的人有意散播，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街市上开始议论起来。
顾欢今日难得有兴致逛逛西市，与之前的东市差不多，只不过也许是更靠近城内的原因，多了些评书的茶楼还有戏坊。
“小姐不是喜欢看戏吗？听说这木兰楼的戏班子很不错。”瑶乐见顾欢站在戏牌边上看节目单，说道。
顾欢淡笑：“角儿是好的，就是不够新鲜，过些日子再来吧。”
“过些日子就好了？”
顾欢不语，这个木兰楼的戏班叫百花善，他们的戏顾欢听过两次，没什么新意，大多效仿云舒班、桂兰轩两大班底的戏。
顾欢记得也是这个时候，但没有那么冷的一天，她再次看到楼下的节目单是眼前一亮，上头写着‘酒醉木兰楼’。于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进去听了两嗓子，只觉得焕然一新，别出心裁。
也不知道怎么了接下来百花善就像突然开了窍一般，接二连三出了精彩的新戏，连太后都喜欢。
再后来，百花善同云舒班、桂兰轩称为了三大戏班。
“酒醉木兰楼。”顾欢颇为怀念的喃喃念道。
“啊？”瑶乐疑惑。
顾欢笑了笑，摇头抬步要走。
“小姐留步。”一声干净的声音拦截了顾欢的脚步。
顾欢回头，顿了顿，白皙的肌肤单眼皮，并不深遂，眉毛有一些稀疏但不难看，鼻梁还算高挺，嘴唇很薄也许肤色白皙的原因显得粉嫩，一身墨竹图案的两襟开衫衣裳，书生的模样。
顾欢倒是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你是？”
“在下陵善，是百花善的班主。”
“是你啊。”顾欢了然道，她上一世见过此人，他虽是班主有时候还会客串戏里的角色。
“小姐见过我？”
顾欢点头：“看过你们的戏，有事吗？”
“在下唐突了，是想问小姐方才那句酒醉木兰楼是否有寓意，可否告知？”他见顾欢愣了愣，又道：“小姐别误会，是因为在下听完很有感觉与在下心中所想十分契合，因此才冒昧……”
顾欢：“……”这是你的戏啊，你怎么能问我？顾欢有些无语。
随口道：“随便一说。”
“那……在下可否借您名言作为在下的戏名？”
顾欢看他眼神露出期盼，竟然觉得有些羞愧，怎么最后成了她的灵感了？竟然有那么一点抢功的感觉。顾欢点点头：“你随意就好。”说完转身离去。
身后，陵善喊道：“谢谢小姐，下次来看戏，不收钱。”
周围的人霎时一抹异样的看着顾欢二人，顾欢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回去吧。”
“有人说是端敏公主找人下的手。”
“我看有可能！你们看那长乐乡君才嫁过去多久，又是毁容又是入了大理寺，如今还犯了死罪。能不恨吗？”
“相比起长乐乡君，我倒觉得那平阳乡君比较可怜。从小长在乡下，生母关心养女就算了，现在连国公府都没了，哎也是个可怜人。”
“得了吧，可怜什么？赵世子还专门买了个宅院给她，身边丫鬟伺候着呢。要你可怜？可怜可怜你自己吧，老太婆欸。”
“去你的，刚才我在前头还听到一个消息……”
顾欢在茶摊边上顿住脚步，侧过头想再听得清楚些的时候，那些人挺住刚才的话头。顾欢：“你去问问具体什么事情。”
瑶乐点点头：“诺。”
顾欢先行朝前走了一些距离，没一会儿瑶乐就回来。见瑶乐一脸不可思议和微红的脸，顾欢皱了皱眉：“怎么了？”
“说是谢二公子昨晚被人给，给那个了。”
“哪个了？”
“就是跟宫里的公公一样了，净身了。”瑶乐终于想到合适的词。
顾欢一怔，瞬间想到了陌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