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口鼻一捂，如第一次初见般，奚靖宸将月常一路掳到了宫园。
一被放开，月常才看清抓她的人。
“靖宸？”
她今日穿了一件梅色长裙，肩背处云丝上，落了明雪一样的白。
白皙的小脸上似有妆，衬得她明媚水灵。她再也不是那个夜晚被他堵在树下的不羁小丫鬟。
宫中有诏，她被封嫦妃已经有几日了。寻常册封，不是什么大事。他九哥一句话的事，奚靖宸却许多日没进宫来。只要一想起那女人，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块什么。
今日来，带了一身酒气。
那女人又问他，“你怎么了？”
奚靖宸看着眼前女人说，“若将来一日，你敢对不起九哥，我------”
美目顾盼，月常笑着问他，“你怎么样？”
“老子饶不了你！”
月常低笑出声，顺手又将腰上流苏带子缠在了指上。
“你凭什么说是我对不起他？”
就凭她生得妖里妖气，还有一副勾人的狐媚相。
柳树蓊郁，月常抬手扯下一片柳叶，又回眸问他，“若是他对不起我呢？”
也娇也俏，叫少年握着剑的手不由一紧-----
也不知这女人胡说什么。他还没听说过男人对不起女人的。
奚靖宸不欲同她多说。也不知自己掳她来做什么。究竟只是为了警告她一句，还是为了见她一面。
奚靖宸走后，月常一人站在柳树下想起来一件事。
平日里总是听奚靖宸这个嫂嫂长那个嫂嫂短，若有机会，该让他叫自己一声嫂嫂的。
不过不急，先要他欠着就是。
信芳宫，月常将手里一条锦帕往桌上一扔。
“不绣了！”
奚溪坐在她旁边，一盘瓜子已经被她吃得差不多。青江站在奚溪身后给她捏着肩，闻声不由瞧了瞧被月常扔下的那条锦帕。也不知上面歪歪扭扭的是只什么，眼睛一大一小，翅膀一高一低，奇形怪状好像是只鸟。
别的姑娘家学个女红，大概都是娇滴滴要扎破手指的。她倒好，桌上散落的，全是被她掰弯折断的针。
奚溪吐出一个瓜子壳，揪了那条锦帕。端详半天，她回头问青江，“我记得，宫里的绣纹，没有用鸡的，不知民间可有？还有，送只鸡给阿昀，是什么意思？”
青江一想，躬身在奚溪耳边说了句什么。
奚溪看着那条锦帕直笑个不停。
“哈哈，青江，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鸳鸯？哈哈哈------”
眼见嫦妃娘娘神色不太对劲，青江倒是不敢在说，只站在奚溪旁边微微垂首，似笑非笑。
他虽然笑她，可倒是愿她能常来。这嫦妃娘娘除了不太像个娘娘，其余也没什么毛病。就像奚溪其实也不太像个公主。至少，她来的时候，奚溪不总是想着那个不可能的人，也不总惦记着往外跑了。
可这会儿嫦妃娘娘生气了。一把从奚溪手里抢了那条锦帕，往袖里一塞，说了句，“就是鸳鸯！还是只母鸳鸯！”
奚溪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点点头道，“是，是，母鸳鸯。”
可一想到那只像鸡的鸳鸯也许是要给奚昀，她就又忍不住要笑。
月常哼了她一声，起身就要走。怎么说，那也是她一个下午的辛苦呢。
还未到十五，半生提早两日进了宫。近来，缠在他指尖的珠子总是时不时微微发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不远处，一女子边走边拿着个帕子嘟嘟囔囔，“明明就是鸳鸯，哪里像鸡了-----”
路上不时有过路宫人，见了她皆恭敬道一声，“嫦妃娘娘。”
小石子依旧有些不习惯，长思殿里方训见了她跪来跪去就罢了，这一出来更是麻烦。将那条锦帕又塞回袖里。
“哦，起，起来吧。”
礼数应承，有奚昀在还好，她一个人来的话，还是有些不习惯。
宫人顺从，这才起身离去。
指上十八颗珠子瞬间发烫，半生将珠串于手心一按-----
他今日，似乎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