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太医也有自知。这嫦妃娘娘体脉有别于常人。虽还不知具体原因,可有如此愈伤速度,并不是因为他医术多高明。
还有,宫中早有传言,长思殿被攻破那日,这嫦妃娘娘身子被四王爷一剑穿透。四王爷何等功力,按理说,既然已经出手,她该不会活下来才对。
可偏偏皇上来了之后,这嫦妃娘娘就死里逃生了。再说,由事发到他接旨进宫,中间再快也需小半个时辰。就算是个青年男子,怕是也顶不住,早就失血不治-------
当时这嫦妃娘娘虽忍着剧痛,血也流了不少,可一问脉,却很是平稳。
房太医何许人,一眼就看出抱着她的皇上有些不对。神情看似泰然,脸色却是毫无血色。仔细一瞧,原来皇上一边将她抱在怀里,另一手悄悄扣住了她掌心。
匆匆放下药箱,房太医一抬头,刚想劝皇上几句。碰上奚昀目光,房太医立刻便明白了。为她护住心脉的事,皇上不让声张。
房太医又说,“娘娘身子恢复得快,可药也不能断。”
说着书下一张方子,交到方训手里。
一提喝药,月常就苦着一张脸。最后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方训接下方子下去就没了动静。没有药送来,月常自然不会主动去问。
十一王府,长贵捧着一盏茶,小心翼翼去给奚靖宸送。今年的新叶碧珍,用冰窖藏的干净冬雪煎成,这一盏莫问价值几何,因为千金难买。
奚靖宸接了长贵送来的茶,浅浅尝了一口。长贵知这小主子难伺候,见奚靖宸没说什么才放了心。自御林苑归来,他们家小王爷似乎哪里不一样了。若要具体说,长贵说不上来。只平日侍候他需更加小心。
奚靖宸将手中盏子往桌上一放,问长贵,“让你问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爷,您也知道,长思殿谁也不敢轻易去。我虽没见到嫦妃娘娘,可我悄悄问过房太医了。房太医说,嫦妃娘娘最近修养得当,伤势好转,要不了几日便能康复如初了。”长贵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爷,有的事情,您就别在惦记了------”
他惦记有什么用,他能跟他九哥去抢么。
“对了,爷,钦天监的监正陈有方说要见您,已经候了多时。”
“钦天监那个没什么用的鬼地方,监正见我做什么。让他走,就说老子没空,不见!”
茶喝了两口,奚靖宸打了个呵欠,看样子是要去歇着了。
“可他说是关于嫦妃娘娘的。”
不出长贵所料,奚靖宸脚下一顿,又说,“让他进来。”
长贵在门外候了没一会儿,也不知那陈有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得小王爷发了脾气,还动了手。
长贵只听身后一声响,有一人从正厅飞了出来,重重落在地上。
奚靖宸跟出来,指着地上半天没起来的陈有方,“你这满口胡言的东西,信不信老子今夜就弄死你!”
数月历练,长贵也看出来,他家主子下手越发凌厉了。见奚靖宸在气头上,长贵赶紧去劝。
“爷,他好歹是朝廷命官,您可别冲动-----”
“命官又怎样,非议九哥,难道不该死!”
奚靖宸先前说的没错,在这京城,他只手可遮天。倒不是因为奚昀纵容他,而是这小主子向来记仇,鬼主意又多。多大的官只要得罪了他,他总得变着法地讨回来,非得看别人倒了霉才算。久而久之,也没人敢轻易惹他。
陈有方着实冤枉,他自然是不敢说皇上半句的。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那嫦妃娘娘惑乱君心,实则是妖------”
至于别的什么都还没说,便被这小王爷一脚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