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了肚子,可言从凳子上下来,趴在了西边窗台上。那窗上放着一枝梨和一双红色虎头鞋。
这枝梨-------
月常跟着可言来到窗前,“这枝枯梨,曾经也是一个姑娘。哦,用你的话来说,她也是妖精。”
可言似乎不怕她了,抬头动了动唇。
“孩子。”
月常点点头,“嗯,她死的时候,肚子里有一个孩子。”又觉出什么不对来,她低头问爬在窗边的可言,“你怎么知道的?”
杀她的那柄桃木剑是他亲手替陈有方铸成,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次,可言没理她,而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有血滴出来,可言顺势将血滴进了盛枯梨的瓶子里。
“可言,你做什么------”
可言忽然从窗边跳下去,月常一时没抓住他。
等到追出来,发现可言正跪在地上朝一人不住磕头。那人一身的琉璃白。
不只是可言,就连白栀和方训也跪在了地上。
可言连磕几个头之后从地上爬起来便跑了。
奚昀一摆手,方训和白栀也匆匆退了。白栀临走前,朝月常使了个眼色。
与那丫头待得久了,月常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白栀是要她抓住机会。
可月常自己知道,她没有机会了。她也不再需要机会。要想让方训和白栀不受人欺负过得好,她只能开口求他。
奚昀觉出不对来。这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立即粘过来,也没有走开。一张小脸比前些日子白了很多,她盯着他脚下落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奚昀一眼就看到了,她耳上显出的一颗血痣。
月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变得迟钝了,明明方才与他还有些距离,一时间没看清他是如何到了自己面前。随后耳朵一疼。
是他正使劲捏着她耳珠,“你这东西,跑出去见谁了!”
她耳上的血痣什么时候会显出来,他在清楚不过。
至于她耳上的血痣什么时候出来的,月常自己也不知道。
“疼------”
她一边喊疼一边推他。
她怎能推动他,一路被他揪着进了殿。
这会儿胸腔里没那么疼了,可奚昀还是不放心。
“可有哪里不适?朕叫太医来给你瞧。”
方才回来的路上,许是刚被取了半条命她还不能适应,胸口一阵剧痛。疼得她扶着树一步也不能走。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月常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不舒服的。
面前妖孽东西柔韧身子一动,终于粘了过来。
软绵绵的东西贴在他琉璃锦裳上,“你今夜不在常妃那里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嗯?”
看她那样子,似乎真的没什么事。
也是,这是个妖精,不是人来的,能有什么事。
伸手往她腰上一掐,奚昀说了一句,“你这个骗子。”
月常瞧着他盈盈一笑,小脚一抬,踩在他靴上。这妖精勾起人来,一颦一笑可不是虚的。
“我骗你什么了?”
“不是说朕要娶别人,你就去抢朕回来?一向谁都不怕不服,怎么今日怂了。不敢去锦乐宫,可是因为被那个常鸿欺负去了一柄玉如意?”
眼前小东西忽然不妖妖地笑了,正睁大眼睛,仰着小脸瞧他。一柄如意换半张煮酒方,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她那样子,这回轮到奚昀笑,“你这东西,朕想知道什么还不是容易得很。”
在说她哪里是怂了,不过是做出了决定,将他连同自己的命一同放弃罢了。
“我去抢你,你就会跟我回来么?”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她摇摇头,“奚昀,就算我不试你不也是照样来了?”
“说,是不是喜欢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