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溪追出来，往奚昀面前一跪，恰恰挡在青江面前。
“小姑姑，你让开。”
“阿昀，月常的半条命是我指使半生拿的，你要杀就杀我吧。青江和半生，一个奴才，一个和尚，他们哪有这么大的胆子，都是奉我的命，去骗那废妃来信芳宫的。而且，半生说，只要我替她活着，你也不会有事，所以我才------”
月下，帝王冷笑一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质问他的小姑姑。
“朕只是让她住到灼玉去，何时说过要废了她的？”
这声音如当夜寂静月光，清凉似水。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郑新羽这会儿才想起来，宫中曾有个嫦妃，盛宠一时。他跟着奚靖宸去长思殿，免不了见过几次。只记得那女人生得极妖，仗着皇上恩宠，没什么规矩。身子一软就往奚昀身上粘，也不管有谁在场。
皇上就也顺着她，随手从桌上捏了蜜饯往她口中送。那女人吃了蜜饯，微微眯着眸子窝在男人膝上。温顺得似乎他们谈什么她也不在乎。
妃嫔更替在寻常不过，最近因为无人再提，他差点就给忘了，当时的嫦妃娘娘已经住进了冷宫。八成是式微了。
那位嫦妃娘娘曾经居后妃之首，如今皇上又说，他从未说过要废了她。那这意思------
青江挣扎起来，于地上跪好。“小公主那夜已经昏睡过去，又如何能指使我？”
奚溪回身给了青江一个巴掌。
“哪里有你个奴才说话的份儿！”
奚昀最终没要青江的命。
可奚溪记得，青江说那夜她昏过去，根本不能指使他去带嫦妃回来，奚昀眼中一闪而过又瞬息湮灭的分明就是，杀意。
奚溪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肯放过青江。奚昀临走的时候，奚溪追过去。他的小姑姑像个犯了错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袖。
“阿昀，我，我还能去看她吗？”
奚昀几乎没有犹豫。
“不能。”
奚靖宸说的没错，可言是被他捉住拎到灼玉宫来的。
奚靖宸一手揪着可言，一边抹了一把额头，“你这小哑巴，跑的倒是挺快，累死老子了。”
可言跟着陈有方，平日不是挨饿就是挨打，他跑得能不快么。
奚靖宸拎着可言进灼玉宫的时候，有些后悔没敲门。
“九，九哥-----”
手里拎着的小孩一个激灵，挣脱了奚靖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奚靖宸觉得稀奇，这小孩见了他就跑，见了他九哥倒是老老实实了。不由抬脚踢了一下跪在一旁的可言的屁股。
屁股被人踢了一脚，可言回头瞪了奚靖宸一眼。
“嘿，这小子，跑不过老子，还敢瞪老子！”
正准备在给他一脚，那小哑巴已经被月常拉起来带到一边去了。
一时间殿里只剩下奚靖宸和奚昀。
奚靖宸咳了一声，“那个，九哥，我瞧上了灼玉宫里的丫鬟，就忍不住来看看。”
这话同他九哥说起来，奚靖宸不自觉有些心虚。
奚昀点点头，“嗯，那丫鬟叫什么名字？”
“叫，叫-----”
奚靖宸咬牙，他怎么会记得一个丫鬟的名字。
“九哥，我只瞧着那丫鬟白生生水灵灵的，忘了问她的名字了。”
奚昀一笑，“可是叫白栀？”
“对，对，好像就是叫白栀。”
“怪不得一出手就是三千两。既然如此，朕准你将她带回府里去。”
奚靖宸一愣，往常他招惹的那些宫里的小丫头，他九哥从没说过他可以带回去。怎么这次-------
再说了，他就是找个借口给月常留点钱，他还真没瞧上那个胖乎乎的丫鬟有哪里好。
奚靖宸还没说话，月常端了个小瓶子出来。
“不行！”
“为什么不行？”
“白栀是我的丫鬟！”
“你的丫鬟，朕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