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怎么会不知他所问何事。皇上虽未刻意隐瞒什么，可也没准许他四处声张。奚靖宸向来难缠，看着架势，他是不得不说了。
顾晏从书架上翻来翻去，找出一本书来。奚靖宸总说顾晏是个书呆子，他自己瞧见书就有些头疼，何况这么厚的书，他还是第一次见。
“顾晏，你想干什么，你那些罗里吧嗦的道理去忽悠忽悠小姑娘还成，难不成还要忽悠老子？”
他说的小姑娘，是近来一直在翰林院帮忙的关瑶。
顾晏翻了个白眼，将厚厚一本往他怀里一放。奚靖宸这才发现，那书厚归厚，可是正本书全部缺了一角。像是被什么整整齐齐一口咬掉了。
“嚯，翰林院的老鼠可够大的，这么厚都能咬得动。”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仔细翻翻就明白了。”
“四洲风物志------”奚靖宸勉强认识封面上几个大字，可翻开书之后他便不耐烦地将其重新扔给了顾晏。
“姓顾的你故意的是不是？”要他看完这个怎么也得三五十天。
顾晏只好将书收好，安抚他重新坐好。
“得，得，小王爷你也别看了，还是听我跟你说吧。”
“这本《四洲风物志》成书年代已经不可考，无论是书的纸张，用墨，字迹，作者，全部无迹可寻。书中记录多志怪神明，上至九穹，下至洲陆，追溯甚久。我原本以为这东西是谁写着玩的，就连我爷爷也这么认为，所以一直也没当回事，扔在古籍阁有些日子了。直到有一日我闲来无事看到这一页-----”顾晏将书一翻，递给奚靖宸。“莲山有树曰菩提，灵树生心，遗珠十九，僧人得之，于莲山开悟得道，故曰莲华。”
“顾晏，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难不成大半夜的你要给老子讲个志怪故事？”
顾晏摇摇头，又问他，“小王爷，你可还记得嫦妃娘娘管那个半生叫什么？那个半生又是如何称呼嫦妃娘娘的？”
奚靖宸终于想起来，御林苑回来，她被奚昊宇砍了一刀，浑身是血，一直抓着他九哥的衣裳，可口中唤的人就是莲华！
“顾晏，你，你不会真的信这破书------”
顾晏就知道他不信。又随手从书里抽出一张画来。
画上是一只奇怪小兽，还穿着奇怪的衣裳。作画之人笔法一窍不通，根本让人看不出那是画了一只什么。惟独将那小兽的獠牙画得格外长。像狗，又不太像。
“这是----狗？”
顾晏就知道他看不到重点，笔杆在纸上一转，最后给他指了指最后落款。
歪歪扭扭几个字，也不知是谁写的。
少白咬书，该打。
“小王爷，少白，谁是少白？”
奚靖宸将那纸揉成一团，一瞬起身，将桌子一拍。
“好你个顾晏，变着法儿的骂老子是呲牙老狗是不是！”
他以为那画是顾晏画的。
顾晏被他拎着，翻了个白眼望向房梁，叹了口气。
“我的小王爷，莫说这画不是我画的，这画里的东西也不是狗。你小时候受尽欺负，也不过是因为先帝一句话，天赐麟儿。众多皇子里头，只你一人得先帝亲自赐字。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将你的字往这纸上写。”
奚靖宸松开顾晏，又重新展开那张纸。
“不是狗，又是什么？”
关瑶端了茶水来，顾晏尝了一口，淡淡说，“我若是没猜错，该是麒麟。”
奚靖宸想了想，随后又摸了摸顾晏额头。
“顾晏，你没病吧。还是修书修得恍惚了，这世上哪来的麒麟？”
顾晏笑笑，“世事多奇，先前，我也不信来着。至于你-----”
奚靖宸猛的想起什么来，水也没喝，出了翰林院古籍阁的门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