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人总免不了有些奇怪。比如婉华，再比如那个叫可言的小哑巴。梨花尽处，余下一个婴孩，定与小哑巴的血脱不了干系。
小哑巴莫名怕他，倒也不算什么坏事。能忌惮着他，总不至于会对那枚傻里傻气的石头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这些，奚昀未曾与月常说过。就算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明白。
灼玉宫，方训探了消息回来，气喘吁吁跑回来，脚下匆匆，衣摆处带起几片落叶。
“白栀！快，快去告诉娘娘，她们来了！”
白栀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白栀进了殿，赶紧同床上的月常说，“娘娘，您可千万要躺好了，记着皇上同您说过的话，不论是谁让您行礼，就说身子不便，下不了床。就算是太后也不行。”
月常板板整整躺在床上，看白栀用被子将她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白栀，这么厚的被子，我热-----”
“娘娘，女子产后最怕风，而且现在天凉了，所以被褥都是加厚的。您就是觉得热，也得忍着，就当是为了奚若公主。”
月常叹了口气，眼看着白栀又往她身上盖了一层。
白栀看着嫦妃娘娘缩在厚厚被褥里，身子左扭右扭，不多时，就有一身衣裳被她从里头扔出来。
白栀慌忙将她的衣裳收好。白栀想着，许是真的太热了，不穿就不穿吧，反正也不会有人真敢掀嫦妃娘娘的被褥。
“还有还有，娘娘，您头上还得戴上这个。”
月常看见白栀手上拿着一条明黄色的绶带。
“那又是什么？”
“这个啊，是明绶，明黄的颜色，也只有在娘娘诞下龙子后的一月内可用。布料取自皇上用过的绸缎，系在您头上可保您在身子虚弱之时不受疾病侵袭，以示娘娘产子，德盖后宫。有这东西，您见了别的娘娘，谁都不用跪。这宫中有的娘娘，一生未必都能用上一次。”
白栀说着，已经将明绶系在了月常额上。头上绑了一条带子，月常觉得有些不舒服，不由伸手推了推。
“娘娘，您可不能在乱动了，皇上和太后带着人已经到门口了！”
月常将胳膊收进被里，躺好。
“给皇上、太后、各宫主子请安。”
听见外厅方训声音，白栀跟着在月常床边跪好。
“母后，您当心脚下。”
月常躺在床上，眼睛往门口处一瞥。珠帘儿一掀，果然见奚昀扶着太后进来了。许久不见，太后依旧一身雍容。奚昀和太后身侧，有序跟着前来探看的妃嫔。灼玉宫年岁已久，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个个珠光宝气的，映得灼玉宫四壁都要生辉。
月常瞧见了太后，眸子半眯，薄唇轻启，“给太后请安。”说着便作势要从床上起来。
按照事先说好的，奚昀果然及时过来了。
于她床边一坐，将她按回被子里，又顺手将她额上的明绶稍稍一整理。觉得她额上出了一层汗。再往她身上一瞧，被白栀结结实实盖了两层厚被子。
“这种时候，礼就都免了吧。”
月常顺势躺下，娇弱弱朝他道，“多谢皇上。”
奚昀看着床上人一副不禁风的模样，与饭桌上气吞山河的时候判若两人。唔，没想到这东西，演戏倒是一流。他先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