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昀弯腰,从小手中小心接过那朵刚开的小花。可言朝他磕了个头,才又起身走了。
他进殿,瞧见月常午睡这一觉睡得久,现在还未醒,顺手便将可言给的那朵花落在了她发上。再后来,她醒来,问他,秋天里哪来的花,笑嘻嘻戴了一整晚。哪怕是他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都觉得她因着发上一朵比往日愈加明艳妖娆。
月常拗不过奚昀,终究是要跟着他去安谷了。白栀里里外外地不停地忙,包袱大大小小收拾了好几个。月常自是不知道出门该带些什么,只说她什么都不需要,东西只带奚若需要的就好。
白栀擦了擦额上的汗,看月常正抱着奚若在殿里走来走去。奚若正乖,嫩生生的小胳膊揽着月常的脖子,一会儿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什么,一会儿又咯咯直笑。
“娘娘,您看咱们奚若公主多乖啊。”
月常瞧着笑嘻嘻的奚若,“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的孩子。”好像那肉团儿真的是她的孩子了一样。
白栀一边整理着细软,又说,“娘娘,我怎么觉着,咱们家奚若公主长得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快了些?”
“有吗?”
白栀点点头,“当然有。寻常人家的孩子,半岁后才开始生牙,哪有出生一月不到就开始生牙的。”
奚若正朝月常笑,月常刚好看见她口中冒出的小白尖儿。
“快就快了些,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奚若怎能与寻常人家的孩子比。”
反正月常现在看谁家的孩子都没自家的好,白栀只能顺着她说,“是,是,您说的都对。”
月常想起来一件事,还是听方训说的。她想着问问白栀,于是就让奶娘抱走了奚若。
“白栀,我问你,这几日,总来咱们宫门口的小太监是谁?”
白栀一顿,没想到,嫦妃娘娘还是知道了。也是,他每日都来,旁人能不知道么。
白栀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回娘娘,是,是海川。”
“海川?”
白栀“嗯”了一声,自始至终低着头。
“那海川来找你做什么?”
其实,关于那个小太监,月常事先已经听方训说过一些。用方训的话说就是,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不怀好意。
宫里先前死过一个叫海宁的药房管事,宫里要用的药,多半要经他的手。因为先前妄议过嫦妃娘娘吃的药,又得罪了小王爷,被奚昀赐死。这个海川,就是海宁的兄弟。海宁死后,药房归了海川。
药房一向是宫里的肥差。一边问内务府要银子负责药材采买,另一边又衔接太医院。太医只有看病开方子的份儿,却碰不着药材。于是,哪位太医想得些什么珍贵药材,都得经药房管事的手。这一来一去,药房管事落得不少好处。
药房水深,药有真假,哪位主子病了,想得些什么药,全凭管事。是以这职位不大不小,虽不能于皇上面前大红,却也无人去开罪。若非海宁惹上的是嫦妃,怕也不会丢了性命。
海宁因月常而死,他的兄弟海川如今仗着得了些势,明目张胆缠着白栀。方训虽未明着同月常说,可此事着实让人生疑。
这事确实扰了白栀许多天,她本不想同月常说的,可禁不住月常一直问。
“娘娘,那海川,来同我说,他,他想------”
“他想什么?”
“他想与我结成对食。他还说,往后宫里,下人无人欺我,便是主子也会卖他一个面子。可我没答应!我,我同他说了,跟在嫦妃娘娘身边,早就不受人欺负了。还有,白栀愿意一辈子跟在娘娘身边!可,可他就是不依不饶-------”
莫说那个海川是个阉人,就是正常人,也需得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