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昀，你是爱我的吧。”
她坐在他膝上，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哦？何以见得？”
她身子朝他一轻，绵软娇嫩就在他眼前。月常将手伸进他衣衫里，抚上他缠着纱布的地方。
“连命都不要了，还不是爱我么？”眉眼一动，她叹了口气，又说，“我还想知道的是，羲华爱不爱我？”
“羲华么，不记得了。”
若是不爱，莲山上，他为何不顾同门之谊，对莲华紧追不舍。
莲华身形一转，显然有些支持不住，“师兄，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他停在一株花树下，“究竟是我赶紧杀绝，还是你赶尽杀绝？”
麒麟被剿，形神俱散，若无人暗中出手，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奚靖宸。
莲华曾问他，“散尽修为，沦下界去，就为了一头妖兽，羲华，你可对得起师傅所托？”
“师傅也说过，信乃人之本，这是我答应她的事。莲华，千年也好，万年也罢，莲山之孽，还需你自己来除。何时心静如水，何时就能回来了。”
那是他追她下来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对于她，他自始至终也未说过爱这个字。
……
这夜，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被他放开，昏睡过去，趴在他胳膊上，发出轻鼾声。
胸前伤口毫无意外地出了血，奚昀没叫太医来，只看着她说了句，“呵，小石头。”
翌日，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新的衣物已经送来，就在她手边。揉着眼睛下床来，趿着一双绣鞋，穿好衣裳出来，见案上已经摆满了吃的。
长思殿的门恰好掩上，月常看见好像是一个丫鬟端着小盘子出去了。奚昀正坐在案边，盘子里的食物他没怎么吃，只喝了些粥。
昨夜原本是她要主动的，可最后被他按着运动了一个晚上。今早起来气色虽好看了，可她除了身上有些疼有些酸之外，肚子里也早就空了。
咽了口口水之后，不待招呼，她就坐到了他身边。她面前的小碗里，已经有人替她盛好了粥，清淡微甜，温度适中，是她喜欢的味道。
吃得差不多，她扭头问身边人，“这些，我能带到灼玉宫里去么？”
她还没忘了白栀和方训。
“不用带了，灼玉宫的用制与长思殿一样，吃得喝的丝毫不差。”
她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那岂不是与长思殿一样浪费了。”
呵，她这是吃饱了还嫌他浪费？
“要是不想浪费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搬到长思殿来。”
“我----才不！”
月常回到灼玉宫的时候，白栀已经在等她了。
她一进门，白栀便说，“娘娘，瑾妃娘娘今日一早就说想要见您，已经派人来传了三次了！这每回来还都差人带了礼！”
“哦，是么，带我去看看她送了什么来。”
白栀指给她看，“您看，先是送来了一支白玉杏花簪，随后又是一件进贡的红玛瑙摆件，最后送来的是凌烟楼的牡丹胭脂。”
月常放下还在看的白玉簪，又打开所谓的牡丹胭脂，伸手一抹，红润自然晕开，透着淡淡花香。
“白栀，你说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她收了礼，却不知道价值几何，也不知这几样礼物的轻重。
“娘娘，这几样东西件件价值不菲。尤其是这盒牡丹胭脂，每年宫中只能得来三盒。分别去往太后宫里，小公主的信芳宫，还有一盒皇上今年春上赏给了瑾妃，不过她一直没舍得用。如今看来，瑾妃娘娘给您送这么多礼，八成是有求于您了。”
“有求于我？”
果然，她不过才在长思殿，陪他睡了一夜而已。从长思殿回来的时候不仅有人跟着相送相迎，所到之处皆对她毕恭毕敬。
“既然如此，那便见上一见吧。”
灼玉宫正厅，瑾妃一进门就觉得一阵暖意拂面。这里哪里是冷宫，除了外面看起来这宫殿有了些时日，这里面一应俱全，摆设比她宫里还要奢华。听说灼玉宫的铜炉日夜不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嫦妃妹妹，姐姐来看你了。”
月常眉毛一挑，她还不熟悉这所谓的姐妹相称。好在白栀一直跟在她身边。
一番寒暄下来，瑾妃没了先前的跋扈之气，坐在一侧很是拘谨。就连瑾妃自己也没想到，就是这个当初招惹皇上的宫女，自己有一日会不得不来求她。
“嫦妃妹妹，姐姐这次确是遇到了难处。爹爹一介文官，老眼昏花，怎会有心力勾结四王爷谋反呢。皇上那里，还请嫦妃妹妹替姐姐求个情。昨夜着急之际，我在长思殿外求了半天，魏公公都说皇上歇下了，可后来又听说嫦妹妹进了长思殿，见到了皇上。先前为难妹妹，是姐姐不对-------”
瑾妃竟不顾还有下人在场，从座位上起身，给月常跪下。
“这次能救我一家的只有你了，求你看在-------”
情急之下，瑾妃也没能想出一句场面话来。
月常起身去扶她，“瑾妃娘娘，你来找我，并没有什么用。一来，皇上他不会听我的话，二来，是不是冤枉了你爹，他自会查清。”
“嫦妃娘娘当真见死不救？”
“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我救不了。”
瑾妃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好，当我张瑾看错了人。自作孽，不可活，谁叫我一早就得罪了你，你落井下石也是应该。”
看着瑾妃离去，白栀说，“瑾妃娘娘待下人苛刻，不将人放在眼里，其实都是因为心气高。靖妃娘娘出身不如她，别的主子位分不及她，她瞧不上任何同她争宠的人。除了皇上太后，还没见过她向谁跪过，看来，这次是真的遇上麻烦了。”
白栀说着，见月常似乎要出门，“哎，娘娘，您去哪？”
“回来快两日了，还没去过信芳宫，我带奚若见见小姑姑去。”
奚若已经能自己走路了，回来之后就在灼玉宫还没出去过。
“娘娘，还是别-------”
“为什么？”
“娘娘，奚若公主长得如此快，与寻常孩子不同。要是平日在灼玉宫里还好，若是要旁人看见了，我怕-----”
“怕什么，奚若是公主，谁敢动她。在说了，她整日闷着怎么行。”
一进门，就听见奚溪笑说，“呦，大妖精领了个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