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奚靖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得在他九哥跟前,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一指躬身站在奚昀跟前的魏不贤,“哎,你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敢开爷的玩笑了!”
魏不贤忙忍着笑低头认错,“十一爷,是老奴失言,老奴再也不敢了。”
倒是一旁的奚昀闻言似笑非笑,替奚靖宸找了台阶,“你也到了册妃的年纪了,有的事情该早些便早些。”
这小王爷掸了掸自己的袖子,锦绣蔓草的纹路,用料讲究,轻咳一声,才说,“不急不急,我不急。还没玩够,我还想多玩两年。在说了,九哥还没立后,我册妃晚了什么。”
他的私事,奚昀倒是并不多管。又知他玩性顽性皆未除,便由着他了。
只是他三天两头就要闹出些事情来。朝上朝下听说了也早就见怪不怪,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谁叫这小王爷不大不小是个纨绔小主子呢。
前些日子,惜花苑有个姑娘找上了门,哭哭啼啼说是承了这小王爷恩泽,腹中有喜。
十一王府管家长贵吃不准真假,不敢乱来,只好去扰这小主子了。
彼时,这小王爷正厅内逗鸟观花,听完长贵回禀,眸色一寒。
好么,万花丛中过,不是没有人想沾十一王府的关系。
可敢如此讹他的,倒还是头一次见。
鸟也不逗了,花也不赏了。奚靖宸笑道,“本王的子嗣,怎能流落在外,当然得接近府里来。”
这小王爷不温不火轻轻一笑,可那眼中如早二月的河水,清清透透的寒。
若是仔细辨来,那眸中寒意,竟与他那宫中的九哥如出一辙。
长贵知他性子,这样子,八成是又要出狠招。不敢怠慢,长贵赶紧转身去请。
哭哭啼啼的女子被带进了王府,厅中一跪,楚楚可怜。
奚靖宸瞧了瞧她,的确还有些印象。
前几日惜花苑里,他多喝了几杯,当夜相陪的,的确是这个女子。
“小王爷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话音未落,奚靖宸便说,“要,谁说不要了?本王的孩子,当然得流下。”
厅中女子一怔,似乎没想到这小王爷答应得如此干脆。
如此说来,她能留在十一王府了?
泪珠尚凝在眼角,轻喜碾上眉梢,女子一叩头,“多谢小王爷。”
哪知奚靖宸又一笑,随手捏了桌上一只玉扣,指尖绕了几圈。
“本王说的孩子留下,又没说你也留下,你谢本王做什么,嗯?”
找上门来的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孩子留下,她不能留下。
未等她明白过来,奚靖宸便吩咐了管家前来。
一碗药端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瞬间变了脸色。
黄褐色的汤汁散发着腥苦。惜花苑待了数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原来,这小王爷说的孩子留下,根本不是留下,而是流下。
奚靖宸起身,负手而立,低头瞧面前跪着的女人。又温文笑道,“既然怕苦,便濯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