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眸一瞧，才说，“灵石少见，朕听闻，月常石吸月华千年，方能幻成人形。这枚，不大不小，刚好便是一颗月常石。”
帝王温声，顾晏却不敢造次，低头躬身，“是臣目光短浅。”
走了两步，顾晏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
“皇上，灵石归灵石，可到底是硌脚的东西。不能为我所用，有朝一日若为敌，越灵越麻烦，还不如趁早毁了。”
奚昀闻言轻笑，他又怎会不知这翰林公子在提醒他什么。
朝中党同伐异，积弊已久，近些年愈发肆无忌惮。其中以左相郁承天的势力急剧膨胀。他们勾结藩王，招兵买马，暗中谋划什么，他一清二楚，却又迟迟不出手。
奚昀又瞧了瞧指尖捏着的那枚小石头，笑说，“你啊，这话倒是没错，硌脚的东西，的确是该扔的远些。”
话虽如此，可他终究是没将那石子扔了，而是随手丢进了长思殿，他案前的棋盒中，混在了一堆白子里。
或许，一开始便注定了，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吧。
钦天监。
九层观星台，视野开阔。抬头可观迢迢星河，俯首易察人迹攘攘。
地面铺八卦乾坤图一张，黑白老玉砌成。上有檀香木案一张，案上置白莲香盏一座，清茶一杯。
新任监正陈有方正于高台上，低头品茶间，忽见天边南星陨落。
陈有方手中茶盏一顿，取了卦册，一卦占毕，竟未能卜出些什么。
“天有异象，南星坠落，吉凶难测。”
罗盘在手，观星台上绕了几圈，好歹是测出了这南星坠落的位置。
不偏不倚，那星子奔了紫禁长思殿附近。
长思殿是何地方，紫气汇聚，人中魁首，正是帝王的寝殿。
陈有方转身，唤了一声，“可言！”
立即跑上来了一个小孩儿，七八岁大小，浑身透着一股激灵劲儿。
往陈有方身边一站，抬头看着师傅，正听候吩咐。
陈有方伸手一指，道，“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将星折子送进宫去。”
那小孩儿一点头，领了师傅命令转身又跑了。
可言不可言，这小孩儿自始至终未曾言语一句，原是个小哑巴。
翌日一早，钦天监监正预测祸福凶吉的星折子便分做两份，一份到了御书房，另一份到了太后手里。
奚昀一向不关心这些。书房里，魏公公侍候近前，知主子心意，这折子一到书房便被魏公公挑出来，扔到了一边。
小王爷奚靖宸难得来的早，一眼便看见了扔在奚昀案边的所谓星折子。也就他能对这些有的没的感兴趣，当即拿在手里翻了翻。随后调笑道，“九哥，要出事了！”
魏公公在一侧备墨，奚昀坐在案后忙着自己的，没理这一惊一乍的小王爷。
奚靖宸将折子往案上一拍，看了看他九哥，又同一边的魏不贤说，“魏公公，出大事了！”
魏公公悄悄看了看那坐在案后沉默不语的主子，低声笑问道，“那敢问小王爷，出什么大事了？可是惜花苑的姑娘又找到十一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