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深夜，魏公公候在长思殿外。
明明殿中连个侍茶小太监都未留，只奚昀一人。可这会儿魏公公听得殿内有些许响动，又不敢进去看，只得在门外继续候着。
原是那帝王案前不知为何多出了个女子。
且，这女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这女子肤极白，白得毫无血色，连唇上都只剩下一层浅粉。
偏偏那女子不觉得有丝毫不妥，就这样坐在帝王案头，脑袋一歪，青丝垂下，遮了柔白肩头。
噙了山月的眸子环顾殿内，确定再无别人了，秀眉一挑，瞧着那龙椅上的明黄身影，道，“你得给我道歉！”
声音似山泉，清清亮亮的好听。
面前忽而多了个女子，妖妖娆娆在他案头坐着，双腿斜斜一叠。帝王不疾不徐，瞥了一侧盛棋子的盒子。
一抹笑掠过唇，那枚他捡回来的石头果然不见了。而自己案上又突然现了这么个妖里妖气的东西。
先前他同公子顾晏说的什么灵石化人的事情，也是道听途说，并未作真，没想到-------
“呵，朕凭什么要给你道歉？”
“前几日，你踩了我！”
她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奚昀颀长身躯往身后一倾，靠在龙座上，修长的手指轻敲她身侧桌面，如玉好看。目光肆无忌惮掠过她一身雪肤，凤眸里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明明是你这东西硌了朕的脚，却要朕给你个妖孽东西道歉，嗯？”
月常这时才注意到眼前这男人，一身明黄龙袍，意态虽慵懒，却凛凛然不可欺。周身又晕紫气，虽不及日辉，却胜过月华。
人中鼎盛才有的紫气，旁人看不见，她这妖精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明眸暗自一转，这妖孽瞬间便对眼前这男人动了心思。若是能用这帝王气滋养她这颗小石头可是在合适不过了。
顽石无心，若是能再将他那颗人心剜出来么--------那当是最好。
奚昀声色不动，瞧着她泰然自若。
她哪里知道什么好歹，理直气壮将桌子一拍，杏眸一瞪，“对，就是要你给我道歉！”
龙座一侧手枕上，帝王屈指轻叩，意兴阑珊，“哦？你这小石头，想要什么？”
那女子笑得妖里妖气，倒也不像旁的人一样怕他。身子一弯，并未从他案头上下来，柔嫩的身子几近要贴到他身上。
奚昀也未躲，目光恣意落在她身前。
奚昀笑笑，立即断出，与人相比，还是妖孽更胜一筹。
待她与他贴近了些，奚昀清楚感受到这妖孽身上与生俱来的凉意。
就算幻成了人形，也依旧与那颗他捡回来的石头一样，哪怕是搁在手心里，也是清清润润的凉。
那女子调笑道，“我么，要你这颗心，你给不给？”
帝王闻言，朗声而笑。只道这石头化出来的东西极轻挑。
若是好端端的女儿家，又如何能与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