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皇上呢?让她进殿了?”
“那倒没有,最后皇上是一个人进的殿。”
瑾妃略一沉吟,因着摸不清那奇怪大胆丫鬟的底细,一直未妄动。
“叫你查的她的底细,可都查清楚了?”
白栀并未进殿去见瑾妃,而是又转身回了房。
白栀回来的时候,月常依旧在床上躺着,又是衣不蔽体,翘着二郎腿,还不知大祸将至。
白栀于床侧一坐,看她半晌。
是这女人连累自己的挨打没错,可她又给自己找了大夫来-----
那又怎么样,她不仅使劲拍她,还叫她胖丫头!
思量半天,白栀问她,“喂,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
月常晃着白嫩嫩脚丫,“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
白栀松了一口气,“那还好,省的要被你连累。”
依着瑾妃的手段,怕是要从她的家人下手。
月常不知在想什么,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说,“白栀,我虽然没有家,没有亲人,可你我同住一间,你就是我的亲人!”
白栀一凛,“谁是你的亲人!你别乱套近乎!”
按这女人的脾性,莫说九族,九十族都不够她连累!
不知怎么,那小胖丫头又急了,月常觉得好笑,似乎逗她能上瘾。
“我不管,小胖丫头,你就是我的亲人!”
“你!你别胡说!”
白栀似乎被她惹急了。小脸又要涨红。
在看床上那女人,只顾着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咯咯地笑。
忽然想起秋莲的话,说她昨夜出去后,见了皇上,还挂在了皇上身上-----
白栀不知挂是怎么个挂法,但看瑾妃那反应,便知这女人干的事见不得人就是。
不知怎么,她又想起已经死了许多年的小鲤。据说,小鲤的死,就是因为沾惹了不该沾惹的人。这宫中王侯权贵众多,他们随便一句话,便能要她们的命。这些人,越接近越危险,都不是她们能招惹得起的。
其中最危险的,当属那龙座上的天子了。
当时年幼,不懂所谓的跃龙门是什么。如今,白栀还是想劝面前女人一句。
“月常,不该动的心思,别动,不该肖想的人,也别想。这话只同你说,算是白栀念你的好了。”
这警告,足够还她找太医来的人情了。
可惜,那时候月常并不明白,什么叫不该动的心思,谁又是她不该肖想的人。
难得她记性好了这么一回,小胖丫头这句话,她记了许久。等她明白了,早就晚了。
白栀说完便又出去了。她现在只想着改日同管事说一声,给自己换个房间,千万离这倒霉女人远一点才好。
入夜,长思殿里灯火依旧。
魏公公沐浴用具备齐了便退了下去。
屏风后的浴桶里,奚昀正靠在桶边儿上,微微眯眸。胳膊随意往两侧一搭,水珠氤氲,划过肌理分明的结实肌肤。
一双莹白小脚丫贴在如玉的地面上,一行一动皆无声。
蓦地,一只什么贴在他背上。柔弱无骨,却泛着丝丝凉意。
奚昀知是那东西又来了,依旧靠在桶边儿上没动,眸子微睁,目光轻轻落在水面上。
“怎么进来的?”
问完他才想起来,是他让门口的值守都退了的。
蓦地,他背上那道不深不浅的疤痕上,落下一只手。
“这里,怎么弄得?”
那语气,好像男人本来就是她的,让谁不小心弄了一道划痕,她不高兴了,于是开始质问。
“被人砍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那些残忍诡谲让他淡淡一句都敛了去。
一颗石子而已,她能懂个什么。
月常却急问,“谁砍得?!”
那样子,愈发像谁砍了她的宝贝。
奚昀没回答,轻一扭头,见她已经趴到了自己桶边儿上,惨白的脸上,两道柳叶眉恨不得拧在一起。眸子紧盯着他瞧。
“我问你话呢!”
见他不答,她又催了一遍。
呵,他的事情,凭什么要告诉她呢。
“告诉你有什么用?”
眼珠儿一转,月常说,“我,嗯-----我替你报仇!”
“你?”他眼底眉梢都是讥讽,“你这小石头,难不成是要去硌别人的脚来给朕报仇么?”
不再理她,奚昀靠在桶沿儿上,重新闭了眼睛。
她却在旁边低着头,一边思索一边兀自嘟囔起来,“伤在背上,一定是怀里护着顶重要的东西,所以才没有机会防备还手------”
伸手推了推他,“哎,奚昀,我猜的对不对?”
她等了半天,他总算说了一句,“没错,非常重要。”
“那我猜,你当时护着的,一定是传国的玺印!”
这帝王在乎的,不就是象征王权的那枚小小印鉴么?
除此之外,月常想不到别的了。
没想到,奚昀却笑她心思简单,“呵,就那枚破石头,也值得朕拿命去护?”
传国的玺印是破石头,那她这颗本来就普通得只能硌人脚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