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虽说她晚上会出来,可每次都没待多久。这月华给不了她多少供养。再不给自己开个小灶,她就要支持不住变回石头了,这才溜进了长思殿。
这东西嘴上答应得痛快,哪能这么容易出去。
长思殿门发出一声响动,听起来像是被那女人一把狠狠关上了。
奚昀在榻上躺下,未闻人声,只是珠帘轻摇,珠光微漾。
奚昀睁开眼,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张煞白煞白的脸,正白瘆瘆看着他,一团泥巴一样,瘫在他身边,朝他涎涎地笑。
“不是叫你出去?”
月常在他身侧翻了个身,一边支着脑袋一边说,“你不是叫我听瑾妃的,她又不知道。”
奚昀哼笑一声,只怕是瑾妃若知道,就不是让她出去这么简单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轻一侧身。
月常只觉得自己后颈上又覆了一只手,不用想也知道,他懒得同她说什么了,这是要丢她出去。
“别,别-----”
她一边说着,小爪子一边扒拉他的衣袖。
眼珠儿骨碌一转,她忙说,“你,你这床这么大,一个人实在是浪费------”
“呵,浪费?”
“不,不是浪费-----”急中生智,她又说,“我不能出去,我出去会死的!你身为帝王,福泽天下,恩济万民,可不能见死不救!”
奚昀觉得好笑,合着她什么话都能扯,一张嘴连天下万民都出来了。
尘埃一样微小的石子,口气倒是不小。
一把松了她,“那你说说看,出去怎么就能死了?”
覆在颈子上的手没了,那东西便知晓事情有门儿,狡黠一笑,朝他娇娆道,“这个啊,说来话长,你得听我慢慢说。”
奚昀靠在床头坐着,任那东西一身与生俱来的妖气娇娆,他只冷眼旁观。不过是想看这小妖精的脑子再大也大不过石子儿,还能有什么花样罢了。
“鸿蒙初,天地辟,日月轮,阴阳始分-------”月常一边说,一边悄悄沿着床边往他身边爬了两下,“天公有令曰,月以其辉能暗养万物,日以其芒可灼杀妖邪。有滋养,也有钳制,乾坤中,日月下,只有懂得趋之避之,灵物才能活下来-----”
她这话既然从鸿蒙起,能不长么。
头几句奚昀还能听出个大概,可直到她把自己说睡着了,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她这小石头,为什么出了长思殿会死。
一低头,她已经趴在他身侧的枕头上,眸子轻阖。时而咕哝几句,仔细一听,居然又是,“不出去!”
唔,奚昀算是明白了,她全程就表达了一个意思,赖在他床上不出去。为了达到这么个目的,她能扯上天地日月,天下万民。
不知是不是本能,迷糊中,她朝那晕着紫芒的人挪啊挪------
那人皱着眉头,看她得寸进尺,挪到了自己身上,然后迷迷糊糊在自己怀里满意发出一声轻叹。
要将她扔下去么-------
只要他一拎她的颈子,即便是在梦里,条件反射般,白细双臂不由自主往他腰上缠。
想起她方才一脸坚决说要给他报仇的时候,扣着她的手还是松了。
罢了,一介帝王,还容不下一粒石子么。况且,她本来就是他捡回来丢在案头的。
翌日奚昀醒来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真的留了那石子幻的妖孽在殿里过夜了。
往身侧一看,那东西正堂而皇之枕在他臂弯里,口水都要流出来。
还没来得及嫌弃她,奚昀只觉得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不过是在他身边睡了一夜,那东西似乎没那么白了,两颊晕染了些红粉,唇上也有了些血色,整个人瞧着水灵柔和了许多。
可明明这东西才幻成人没几日。
不由伸手抚了抚她,她砸吧砸吧小嘴,似乎极舒服。
彼时,月常以为自己找到了个宝贝,只当他周身的气泽能滋养她。
可惜,她做石头做的稀里糊涂,做妖精也不怎么称职,根本就没找到这男人的正确用法,只本能般脱光了衣裳往他身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