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听魏不贤说,小王爷从碧桂宫出来扶着一棵树吐了半天,后来被公子顾晏扶走了,原因是碧桂宫好像出了些事。
可那张瑾责罚下人的事情,他早就不止一次听说。突然想来看看,还是头一次。是想来看看,这挨了罚的,究竟是谁。
“他太闲了,省的总来扰人。”
奚靖宸这几日的确是来过碧桂宫几趟。瑾妃只当是他的体贴,“小王爷是皇上的弟弟,难得能来碧桂宫,哪有扰人一说。皇上若是嫌弃丫鬟手脏,就让瑾儿来吧。”
瑾妃端起那盏参茶,往奚昀唇边送。
奚昀笑笑没说话,借着怀里瑾妃的手喝了一口,又将她往怀里一裹。终于想起那个呆立着的丫鬟来,今夜看起来难得的老实。
“你怎么还不下去?”
那东西自进来就一句话没说,礼也未施。知他是在说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瑾妃看着月常出去,“这丫鬟虽说是皇上给臣妾的,可没规矩的很,臣妾罚了她,皇上该不是心疼了吧。”
奚昀端了桌上参茶,又尝了一口。
“没规矩,便该罚。”
瑾妃又笑开,这相问,不过也是试探。所以才故意让月常来侍茶。
现在看来,丫鬟就是丫鬟,哪配得上那人怜惜。还有那双留着血脓的手,怕是想吐的人,不止是小王爷吧。
这世上的人或东西,生来就分作两种,高贵与卑贱。
卑贱的东西化了人,也还是卑贱。
月常一出去,白栀便在门口等她。
远远地,白栀看见她一人蔫蔫地回来了。
白栀一溜小跑迎上去,拉了她的手看,“没事吧,瑾妃娘娘有没有为难你?”
她实在是担心,这女人似乎一张口就能得罪人。
月常摇摇头。
随白栀进了房,白栀见她神色委顿,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边重新找药替她包扎,一边问她,“你怎么了?”
月常只说,“难受。”
白栀搁下手里的东西,“哪里难受,是手吗?”
月常又摇摇头。
到底是哪里有些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不大不小的一根刺在她胸腔里来回扎。
顽石无心,既然无心,那她到底是哪里难受。
白栀一下便着急了。这女人若是出言讽她两句还好,这一下蔫蔫的不说话-------
“月常,明日郁小姐生辰宴,瑾妃娘娘带的人也不多,你别去了,好好在这里歇着。若是碰到小王爷-----”
她原本是想说,若是碰到小王爷,便央他给带个太医来。上次她被打,就是小王爷带了太医来碧桂宫。
可白栀似乎忘了,月常那手,就是因为他。
月常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难受,长长吐出一口气,问白栀,“谁是郁小姐?”
一提郁小姐,白栀眼睛里都显出神采来。
“郁小姐你都不知道,郁小姐呀,是左相的女儿,知书达理才学过人,莫说琴棋书画,就是天文地理也通晓一些。连公子顾晏都说她修养极高,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呢。而且这郁小姐啊,待下人也极其和善。她为国母,可是众望所归。”
说到兴奋处,白栀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话一出口才回过神来,及时掩了唇。
若是最后这句被瑾妃听了去-------
月常低头思量着,白栀口中的国母,便是皇后,是他的发妻。
月常点点头,“要去的,明日我要去。”
客观来说,瑾妃是美人。月常总觉得,他那样的人,不该只有瑾妃这样的美人。她想看看,那未来的国母,究竟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