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是郁蓝。郁蓝正陪在一脸怒意的太后身边呢。
再说了,郁蓝清绝,便是穿了这种鲜艳的颜色,也是包裹起来的一枝羞涩清荷。哪有这样的风情万种。
那女人背对着他,这红色是不是忌讳奚靖宸倒是不在乎,只惊讶道,“想不到,九哥殿里还藏着这样的美人。”
那女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奚靖宸见了那女人样貌,一下吃瘪。
这不就是他惦记着的那个小丫鬟么。
才几日功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前白的吓人的女人突然水灵润泽的不像样子。她依旧白皙,白的有了生机,本就精致的五官有了血色。配一身红衣,那不是美,是美艳。
“月,月常?”
难得,这小主子还记得一个丫鬟的名字。
月常一转身,看见进来的奚昀,几步小跑,裙裾一动,现出一双莲足小巧,裙摆艳丽,小脚丫愈显莹白。
陪在太后身边的郁蓝一直都未说话,她一来,便看见他身边的丫鬟穿了她昨晚送来的嫁衣。这会儿她又瞧见,那丫鬟还没穿鞋。
难不成,他允她进殿还不算,还允她如此放肆么。
更放肆的还在后面,月常跑到奚昀跟前,双脚一抬,又踩在了他靴上。丝毫不知大祸将至,小脸扬起,杏眸漾起微光,“我好看吗?”
就好像,长思殿还是只有他们两个。
奚靖宸这才明白过来,这丫鬟以下犯上,穿了一身红,见了太后不跪不说,还当众顶嘴。这会儿又旁若无人踩在他九哥靴上-------不是找死是什么。
一扭头,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奚昊宇也跟了过来,就站在门口,他的旁边。此刻正饶有兴味看那奇怪丫鬟缠着殿里人。
奚靖宸眼睛一瞪,“你来做什么!”
奚昊宇也不客气,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轻轻一展,却是白面。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奚靖宸哼了一声,看他执扇的样子颇不顺眼。又知他刚得了漕运要职正是得意,不在理他。
在往殿里看,只见那帝王开口,轻声问面前女子。
“不是告诉过你,那衣裳你不能穿?”
“你不在,我就想着偷偷穿一下,可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她倒是不会撒谎。还好意思笑嘻嘻问他怎么回来早了。
想起奚昀还没回答她那个问题,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又问他,“你说,是我穿这衣裳好看,还是郁小姐穿这衣裳好看?”还真是个不撞南墙不死心的。
郁蓝闻言,微微垂下眸子。不是她小心眼,大家闺秀同一个丫鬟置气,而是那女人一身红衣太妖太艳,连她也想知道,奚昀的答案是什么。
月常觉得奚昀身上气泽瞬间变了,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这才从他靴上下来。与他站开了一些。
“奚昀,你怎么了?”
这一声,叫在场人皆变了脸色。就连魏不贤也是一惊。
他知这女人和皇上的关系,可没想到,才几日功夫,她就有这样的胆量,敢当众直呼皇帝名讳。
怪不得皇上亲口嘱咐他,她的衣裳都要云丝。
再看郁蓝那身嫁衣,好看是好看,可哪比得上她的衣裳珍贵舒适呢。
关于月常直呼奚昀名讳这事,奚靖宸早就见怪不怪了。就连奚昀自己,似乎也没有察觉哪里不妥。
太后一瞬怒不可遏,这丫鬟如此无礼,言下又哪里将她和郁蓝放在眼里。
莫说太后和郁蓝,自奚昀一进殿,她眼里就没有别人了。
太后看见了躬身在一侧的魏不贤,一拍案,“魏不贤!你跟在皇帝身边伺候,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荒唐东西,还混进了长思殿!你若不解释清楚,哀家今日就要你的人头!”
那钦天监监正说的不错,这长思殿,确有不轨之人。幸好她今日来了。
魏不贤慌忙跪下,“回太后,这丫鬟原本是瑾妃娘娘身边的,因着前几日犯了些错,安排在末园,本想安排个管事重新教导,没想到冒犯了太后。是老奴疏忽,老奴该死。”
“魏不贤,你别以为有皇帝给你撑腰,你便可以与哀家虚与委蛇。”
“老奴一心侍奉皇上,更不敢欺瞒太后,请太后责罚。”
再看那台下的丫鬟,哪有一点犯错的自觉。自她进来,那丫鬟就没给谁见过礼,别说身上还穿着郁蓝的嫁衣。
郁蓝陪在太后身侧,一边为太后顺着气,一边递给太后一盏茶。低声劝着,“姑姑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一个不懂事的丫鬟,皇上定会处理好的。您要是气病了,他又要心疼。”
太后闻言舒畅些许,拍了拍郁蓝的手,“蓝儿懂事,今日这事定要处理好,不能叫你受委屈。”
月常看着那气得发抖的老太太轻轻一笑,她不过是穿了一件红衣,便叫郁蓝受委屈了。
奚昀走到太后身边,宽慰道,“这事是朕的疏忽。”
案后一坐,问台下站着的妖娆东西,“还不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