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从容闭着眼睛,只说,“小公主玉壶冰心。”
只那男人看不见她,奚溪低头一掩唇,遮不住的轻笑。将画往青江怀里一放,“去,我要这种花。最好,在信芳宫里都摆满。”
也不知道奚溪认不认得那种花,青江却是认得。
那花不仅白,名字更不吉利,含笑。青江站着没动。
奚溪又说,“我的话你听不见?要是听不见,我就换个人来,信芳宫里最不缺人。”
“是。”
青江拿她没办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在宫里摆满白花。
那人一句玉壶冰心,她高兴就好。
每月十五,半生来过后,奚溪便能有些气色了。还不忘调侃人家。
“不是说不跪天不跪地,只跪佛。平日见了我都没这么客气,怎么见了阿昀膝就软了,嗯?”
听得出来,这小公主今日心情不错。
半生不卑不亢。
“佛渡众生,皇上同为生民立命,普济天下,当受半生一拜。”
奚溪走到奚昀面前,笑说,“阿昀,你瞧他这马屁拍的。”
“行了,你回去吧,别忘了下月按时进宫来。”
许是皇上在这里,难得小公主没有跟他扯些有的没的,半生起身,收好指间珠串。
行至奚昀身边,半生脚下一顿,似是感受到这帝王身上气泽不对。
“皇上,半生斗胆,有一事相问。”
“说。”
“若将来有一日,为救小公主,要牺牲皇上一样东西,皇上可肯割舍?”
奚溪一想,大概明白半生所问。
“阿昀,你别听他的。”又转而斥那僧人,“还不快走,是想要我留你过夜?!”
任凭奚溪催促,半生立在一侧,等那帝王回答。
“所要何物,只要能救小姑姑,朕给就是。”
“若堪比眼睛呢?”
“朕给。”
“若堪比性命呢?”
“朕亦给。”
奚溪急了,“阿昀!”
半生不在问什么,只说,“多谢皇上,半生记下了。”
半生一路出了信芳宫,悄无声息。
奚溪转身坐下,“阿昀,你记着,往后不要轻易答应他什么。我自己做的事,我一人来担,不须别人管。”
奚昀站在她面前,“小姑姑,你以为这宫里,朕不管你,谁还会管你。”
奚溪抬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是啊,就算她没了声息十几年,除了奚昀,也无人发觉。她早就是个活死人了。
“照顾你,也是父皇的嘱托。任性又妄为,有些像-----”
“呵,像谁?”
奚昀没说像那个在朝会殿外面与奚靖宸一起跪着的东西。
奚溪猜也能猜到。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朕来是想问问你,那东西的身子总是凉,房太医给的药喝了许多,也总不见好转,还有-----”
“还有什么?”
这帝王自小就果决,如此支支吾吾,奚溪还是第一次见。
“还有,她的身子,朕总是搞不懂。”
不只是她的身子,她的许多事,他都搞不懂。
小公主听完笑的不住拍着自己顺着气。
奚昀板着一张脸,“你笑什么!”
“阿昀,我笑你,原来也有如此羞怯模样,像个还没进过洞房的小子。”
“小姑姑,你正经些!”
奚溪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说,“好,好,你是皇上,我不笑你就是。”
“我跟你说啊,那是个石头,捂都捂不热的玩意儿,你给她喝药怎么会好呢?她是要吃男人的。”
信芳宫没有别人,奚溪腰肢一扭,凑到奚昀耳边,低声道,“妖精怎么吃男人你知道吧?你得经常喂她才行。”
“还有呢?”
奚溪一怔,“还有什么?你不就是想问怎么让那东西服服帖帖,不替别的男人出头?喂饱了她,她自然就老老实实跟着你了。”
奚昀冷哼一声,看样子,奚靖宸和那东西跪在朝会殿前的事,他这小姑姑也知道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