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胰划过他脊背的时候,奚昀一下想起了长思殿里那枚小石头。靖妃可与她不一样,手若无骨,落在他身上的时候绵软无力。
若论舒适,还得数那个手上有劲儿的小东西。
这陈靖么,更不会在侍候他沐浴的过程中,擅自停下,忽的往他背上趴。
她没有这样的胆子。
况且,奚昀吩咐魏不贤的时候,陈靖听得清楚。
他说,“别忘了药房那个叫什么海宁的。”
魏不贤领了命便往药房去了,看来今日要死的下人不只她贴身的丫鬟一个。
奚昀忽的从水中起身,露出结实修长的身躯。
陈靖微微垂首,站在一旁,似不敢看他。
奚昀就知道,他的这些妃,个个教养到家,面对男人,目不直视,没有一个同那枚石头一样。那石头见了他,直勾勾的眼睛都要放出光来。
“朕有些话要同你说。”
先前随月常去了一座城郊小院,月常不让他靠近,他就在远处等着。恰好发现一个小孩儿。
钦天监的小哑巴,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城郊。
又见那小孩儿将一样东西交到了一个老太太手里,打了几个手势就跑开了。
奚昀没去捉了那个哑巴来问。他总觉得那小孩行踪秉性诡异,而且他也懒得去捉一个孩子。于是来了陈靖这里。
给奚昀擦干净身上的水,陈靖眼波流转,低眸道,“臣妾也有许多话想同皇上说。”
长思殿,月常伸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已经又凉了。
她开了长思殿的门,去找方训。想让他再送些热水进来。
方训却说,“月姑娘,皇上交代,说今晚宿在靖妃娘娘宫里,不会回来了。”
月常回头看了看已经备好的热水,“可是----”
他不回来,谁侍候他沐浴呢。
方训人机灵,相处下来,已经能轻易猜到月常的心思。
“你放心,皇上既然宿在靖妃娘娘宫里了,自然会有靖妃娘娘-----”
方训嘴快,还未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及时住了嘴,仔细看月常的脸色。
那石头心思浅。连一个小太监都看出来,这小丫鬟八成是喜欢上长思殿的主子了。宫里女人间的传言,也不都是空穴来风。
又见月常没什么表情,她只说了句,“哦,知道了。”
满满一桶的水,凉了又添,月常已经记不得添了几次。
反正他也不会回来了,她干脆褪了自己的衣裳,迈了进去。
那水温热不再,比她身体的温度还凉上一些。
在水里缩了一会儿,月常浑身一颤,不由打了个喷嚏。说不出是身上哪里不舒服。是胸腔里,好像又不是。
直到一会儿,肩上开始疼了。
房太医说过,她肩上不能沾水。
宫中多恶犬,也没有她要找的人,她何必还要留在这里。匆匆从水里出来,又将自己擦干净。肩上伤沾了水,有血渗出来,她随便擦了两下,疼得皱起了眉头。
等穿好了衣裳,长思殿里转了几圈,月常收拾了个小包袱出来。带上那个小包袱的时候,月常又笑了笑,既然决定要走了,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他今日将獒犬带进殿里来,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咬死的时候,他又救了她。无非只想证明一件事,谁也别想逃脱他的掌控,她是生是死,全都是他一人说了算。
可凭什么呢,她偏偏不想如他的意。
将小包袱放下,月常走到他案前,想着是不是该给他留个字什么的。
在他常坐的位置坐下,学着他的样子提了笔,她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最后,她也只是按他说的,笔要净,纸要齐,将案上收拾利索。
她什么都没给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