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生骨，玉成一镯。奚昀将那镯子从她手里拿过来。
“哎，你干什么，那是顾公子给我的！”
“知道是给你的，朕先替你收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从身旁取了一件小衫子，披在她身上，遮了她两条胳膊，奚昀让方训取了一方小盒子来。
碧玉雕的翠柳被奚昀放进那方小盒子里，又交给方训。
“这个，顾晏送的，好生保管。”
方训应下，“是。”
等方训退下，月常坐在他旁边，歪着脑袋看着他笑。
晚风抚过，掠起她鬓角一丝发。雪肤樱唇，杏眸含水，这东西当真是生的好看。
“你笑什么？”
胳膊一抬，她搭在那英挺男人的肩上。于他耳边说，“奚昀，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
奚昀重新执起案上一封折子，笑了笑，没说话。
当夜，顾府。
方训给顾晏送来一方锦盒。
“顾公子，这是皇上吩咐给您送来的。”
顾晏接了，一开锦盒，只见盒子里躺着他才送出去的那只玉镯。
顾晏合上锦盒，从容收了，同还候在一旁的方训说，“劳烦回去转告皇上，顾晏忠君，不会有非分之想。皇上用意，顾晏也不会违背。”
方训躬身应下，“是，顾公子的话，我一定带到。”
天已晚，魏不贤送来了两只夜明珠，说是今年青州府新贡。一大一小，泛着清光，宛若冷月。月常觉得稀罕，鞋也未穿，从小榻上下来，跑到两颗珠子面前。
用手一抚，那珠子发光，却通体微凉。
两颗珠子顺利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会儿倒是将顾晏送她镯子被人拿走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些的那一颗被她抱着放在奚昀案前，小一点的另一颗被她抱进了内殿。
奚昀看她里里外外跑了几趟，亲自一一熄了殿里烛火，一下倒是清凉许多。她又折回来，爬上他坐的小榻，往他膝上一枕。
嗯，倒是个会享受的。
奚昀没理她，就随她去了。反正清光熠熠，也不耽误他忙。
一舒服了，月常就盖着一件小衫在他膝上打起了盹儿。
奚昀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她方才问他，该不是爱上她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
自小他便清楚知道，他可以有喜欢，却不能有深爱。就算是喜欢，最好也要深藏。否则，当年在他眼前死的就是彩翅画眉。
时隔太久，想起此事的时候，他有些怀疑，他当时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天气有些微燥，他膝上的石头一把将自己盖着的小衫子扯了下去，丢在了一边。
“起来，朕要给你讲个故事。”
月常揉揉眼睛，在他膝上翻了个身，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奚昀不得不将她拎起来，她又失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往他肩上趴。
“讲什么故事，我困了，我们休息吧----”
“不行，不听朕讲完不能睡。”
月常打了个呵欠，“难道你的女人，都要听你讲故事么？”
又见眼前男人脸色有些不对，月常一瞬醒了大半，又讨好笑道，“我听，我听就是。”
末了，奚昀问她，“朕明明知道两只画眉会死一只，故意用金翅换了彩翅，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又见月常坐在他膝上，微微皱着眉头，一副纠结模样。
算了算了，连他都想不清楚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