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端起面前一盏莲子茶,清香甘洌冲淡了口中甜腻。
“许是皇帝给她的底气吧。”
“太后,皇上是孝道之人,岂会容一个婢子冒犯太后?若是皇上知道了,也得亲自狠狠罚。”
太后笑瑾妃。如今这后宫里,虽妃嫔不多,却没有一个能成气候的。就说这瑾妃吧,整日就知道体罚下人,再要不就是往安宁宫里跑,也不知道在皇帝身上用些心思。
“是与不是,你瞧瞧就知道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瑾儿你还得称她一声妹妹呢。”
太后的话,瑾妃一时没听明白。
月常站在安宁宫正中,恰好看见一侧供奉,又笑说,“太后此言差矣,并非我不跪您,而是怕您受不起。我若一跪,您这一年的斋怕是白吃,这一年的佛也白念了。”
“大胆,小小婢子竟敢妖言惑众!”
月常站在厅中央,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笑着摇摇头。桃李一般的面容,添了几分白皙,小脸上雪肤吹弹可破。五月快要过完,天气也热起来。她一笑,倒叫人想起三月新阳来。明媚清亮,却不炽烈。
纪淑芳一个眼色立即有宫女自两侧出。
“这宫里,便没有太后受不起的礼数。我今日便要替太后看看传言虚实!”
纪淑芳这次也多了心眼。带月常来之前已经打探好,今日皇上一早就外出,说是同郑大人、林大人一起到兵马司巡视去了。
这一时半会儿该是回不来。
纪淑芳一笑,她可记得,皇上那一脚中她胸口,疼得紧。
“这丫头力气大,你们可得抓紧些。”
双手被人制住,月常问,“不知纪姑姑这是何意?”
“何意?例行检查而已。这宫中皆是女子,你放心就是。来人,将她的衣裳除去!”
“放开我!”
这次抓着她的左右共四人,早就有了防备,月常没能挣开。
“呵,想不到,这安宁宫就会扒人衣裳是不是!”
纪淑芳走下阶来,将月常下巴一捏。
“生了一副好面相。你可知我奉命,今日要查你什么?”
“月常想不出来,你查什么。”
纪淑芳转身一挥手,两侧抓着月常的宫女手脚麻利,三两下便解开了月常腰上衣带。
“你们几个,怎么------”
等纪淑芳看清了她身上的明黄衣裤,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太,太后-----”
原来,来自浣衣处的传言都是真的。
她既能用这明黄,别的又何须再查。
太后起身,瑾妃小心搀扶着下来。
这颜色,叫纪淑芳有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月常站在原地,这才明白她这身衣裳的用处。
难道他早就料到了?一早就将她的衣物都换了。
太后眸子一眯,“上衣。”
纪淑芳面有难色,很明显,皇上是护着这东西的。
“出了事,哀家顶着。”
“是-----”
月常倒是不反抗了,任纪淑芳落了她的外衫。
直到,一丝明黄露在众人眼中。
瑾妃扶着太后的手一下松了,神色飘忽,指着月常道,“谁,谁给你穿的!”一出口,有些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