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常醒来的时候,殿里已经没了人。
她第一次没被放在床上,而是随意丢在了他书案旁的一张小榻上。
门外玉树下,夕阳方沉,晚风徐徐。那男人倒是神清气爽。
小石桌上锦盒一开,里面陈着的几只点心很是精巧。与面前做点心的女子一样,纤尘不染。
郁蓝在他旁边坐下来,“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闲来无事就做了些。”
小盒子里,有几只玉琤糕。
“有心了。”
看他用了一些,郁蓝心里踏实了些。
她就坐在他旁边。平日无人,他允她与他平坐。
风过,树上叶子跟着落了一些。
那女子轻轻开口,“原本以为,一年不长的,可不知怎么,近来觉得格外长。”
看身侧男人没说话,郁蓝又问,“嫦妃娘娘,她-------”
奚昀笑,“你什么时候也跟朕吞吞吐吐的了,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
她吞吞吐吐,不过是怕他生气。一贯贤淑识大体的郁小姐也不知这问题该不该问。
“蓝儿是想问你,这次的嫦妃娘娘,与以往的那些娘娘,可有不同?”
她就是想知道,那个小丫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并无不同。”
郁蓝听罢,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果然是她多虑了,那个丫鬟也只是他后宫众多女人里的一个,与她们并无不同。
况且是他亲口所说,并未犹豫。
倒是她心眼小,不该揣测怀疑他心意的。
“是蓝儿不懂事。”
奚昀并未怪她,只笑说,“你自小便能察人心思入微,又总能体贴别人。何来不懂事一说。”
郁蓝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小石桌便一枚绿叶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丫鬟腕上翠绿欲滴的镯子。
“你知蓝儿心思。”
“朕答应的,定会做到,不会负你。”
郁蓝抬眸,见他神色认真,不是玩笑。
他许她后位,就是要娶她为妻。他女人多又怎样,他是皇帝。可将来能随他入史册进皇陵的,只有他的妻。
殿门一开,月常身上依旧有些难受,听见声音,扯了一旁小锦被,将自己匆匆一裹,半支着身子坐起来。
她倒是知道要好了,好歹是将自己拢上了些。可这又能遮掩多少呢,她的衣物还散落在桌上地上,满室的狼藉,谁还能不明白。
往门口处一瞧,进来的不是奚昀。
月常看着门口双眼一亮,缩在小榻上喊出声来,“小胖丫头!”
白栀进来后将殿门关好,赶紧过来看她。见她正狼狈缩在一张小榻上。
“月----哦不对----”白栀又后退两步,朝她跪下,一本正经叫了声,“嫦妃娘娘----”
别说白栀,就是月常自己也还没习惯她这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