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并未拒绝,竟依言,将她抱了,一路出了安宁宫。
纪淑芳放下手里端着的衣裳,转而同太后道,“这宫女惑君,太后您就不担心------”
太后依旧从容,指尖掠过茶盘里几只剩下的精巧点心。
“淑芳,哀家与你说一件事吧。皇帝小时候的事。先帝在世的时候,他还是九皇子。曾有人进贡两只画眉来。一只金翅,一只彩翅。两只鸟儿都是难得一见,被分别养在两只笼里。一日,先帝问起,这金翅与彩翅,究竟哪一只比较讨喜,可以让他选一只喜欢的留在身边。九皇子说,金翅更讨人喜欢。先帝当时便取了一颗药,金翅画眉吃下后立即毙命。先帝毒死了他喜欢的金翅画眉,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先帝走后,九皇子打开了彩翅画眉的笼子。此后,宫里再无金翅和彩翅。”
纪淑芳在一旁听了许久,也没明白这其中意思。
“太后,淑芳不懂。”
太后摸了摸指上的翡翠扳指,笑说,“九皇子心思深,你当然不会明白。他生在深宫,什么事情都得考虑周全,谁都防着。后来他同哀家说,其实他喜欢的是彩翅。又幸好没有在他父皇面前实话实说,才能保下那东西的小命。”
“他自小便如此。真喜欢的东西必藏着掖着,不让人看出分毫。那些拿出来招摇过市的,只是他糊弄人的手段罢了。”
纪淑芳恍然,“太后的意思是,所谓的嫦妃娘娘,其实是皇上故意抛出的,那只替死的金翅画眉。”
太后笑笑不语。
“果然还是太后了解皇上。”
太后叹了口气,“他小时候,也曾与哀家无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都与哀家说。不像现在,他心思愈缜密了----”
“毕竟您对他有哺育之恩。”
太后微微扶额,想起前些日子郁承天来安宁宫与她说的一番话。大抵意思是要这天下归了郁家才好。
“哀家累了。”
太后说完,微一抬手,纪淑芳及时扶她去歇息。
一带那东西回了长思殿,月常便将身上裹着的衣裳解了。
“奚昀,我做了你的妃,与你可算是夫妻了?”
奚昀回来就将她放了,容她穿着他给的一身明黄在殿里走来走去。自己则坐在案后,处理今日几项要事。
听见她如此问,奚昀头也未抬,“不算。”
月常站在他案边点点头。
“那就好。”
先前她偷偷往他的玉牌上刻自己的名字。现在可不一样了。前车之鉴,她还不想变得跟婉华一样。更不想与谁做什么夫妻。
案后人抬头,见那女人双手轻轻背在身后。身前鼓起姣好,恰好被一片明黄遮去。纤腰婉转,转身之际可见背上雪腻肌肤和纤细线条。一双莲足小巧白皙,没有穿鞋,每一步故意踏在他殿里玉砖的正中间。
将手里的折子扔下,笔直身躯一下靠在椅背上。奚昀问那不远处正踱来踱去的东西,“看样子,你不是很想与朕做夫妻。”
月常低着头,一抬脚,恰好迈进一块玉砖中间。
“那是自然。”
只听那案后人又说,“过来些。”
月常总算不走来走去了,回头观察男人的神色。他的心思,叫人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就连他周身气泽,也是滴水不漏,看不出什么变化。叫月常以为这男人没什么危险。
等磨磨蹭蹭到了他身边,那男人就原形毕露了。
大掌钳制了她一条胳膊,将她往怀里一扯,铁臂一环,她丝毫动弹不得。那纤白的胳膊上,立时红了一块。
“哎,你干什么-----”
她扭来扭去,也是徒劳。
“你信不信,只要朕一句话,整个西平叫少白的人,一夜之间就能死的一个不剩。”
似轻言笑谈,声音却冰冷。
他是想着杀干净了少白,也断了她的念想。
可偏偏有一个,他动不得。
好在,她这糊涂东西,至今也不知道是谁。
奚昀只觉得,一瞬间,那石头在他怀里僵直了身子。
“你,你敢!”
呵,果真同他急了。
“朕有什么不敢的?你可知,朕杀的人,何止千万。”
天下这把交椅,哪有这么好做。还不是用人头堆出来的。
“你敢杀他,我,我就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