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师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半晌，才道：“这……你该去找月老。”
徐纤衍冷哼一声，“我要是能找到月老，我还来找你？”
这家店在黑市里开了有百而八十年了，这老师傅先前也是个抓药的童子，徐纤衍和南知行做师兄弟的时候，有个小伤小病的都来这儿治。
老师傅还算是看着他俩长大的。
“怎么了？”，他不禁笑了起来，那满脸的皱纹都跟着乐呵呵的堆到了一起。
“诶，就是南知行啊。”
他说着，老师傅给他倒了杯茶，搬了个小板凳，在门口坐下来，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叹了口气，喝了口热茶，接着说，“他把心挖给别人了。”
老师傅一惊，“那还活的了吗？”
徐纤衍嘿嘿笑了笑，“怎么活不成？”
要说挖心给安离州，挖白曦兮的是最好的，可白曦兮身弱，易病变，几番纠结，南知行就把自己的给挖了。
要说他确实是把白曦兮当女儿，把安离州当儿子了。
可是他就从未娶妻。
徐纤衍有些生气，暗骂一声，“怎么这么没出息。”
老师傅蛮八卦了起来，南知行离开少也有七八年了，偶尔有时路过来坐坐，吃顿饭，也不久留，还真没听他说过什么，刚刚徐纤衍说起忘情水，他扯着那满是老褶的脸笑了笑，“那有忘情水那东西，要是想失忆，叫他去跳个涯，跳个河什么的……”
徐纤衍，“……”
“开个玩笑。”
“一点儿也不好笑。”，徐纤衍握紧了拳头，“嘿，老家伙，喜欢过女人吗？”
老师傅摇摇头，“那东西，可是至毒致命的，不碰的好。”
“撒谎骗我？”，徐纤衍不信，“我怎么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惹过不少风流债啊？”
他还小的时候，来这个药铺玩，老有几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师娘来这里哭闹，要不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非要老师傅跟她去过什么逍遥日子不成。
“那可不是风流债。”，老师傅说，“我从未真心待她们。”
对感情这方面一无所知的徐纤衍被他说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
刚刚跑出去的小童这会儿子提溜着一只鸡回来了，大老远的就能闻到香味儿，徐纤衍眉头一皱，呵斥道：“小家伙，过来。”
那小童没见过徐纤衍，张口唤了一声，“姐姐？”
徐纤衍脸色登时就耷拉了下来，粗鲁的撕了他手上那只鸡的鸡腿。
回去时，南知行还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几天没睡的徐纤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给他掖了掖被角……
在当地，午燕山很少被人提及，在往前走几十里路，就是人烟旱迹了。在一家小客栈里，白曦兮浅尝了一口酒，觉得酿的粗糙，就没喝，那水喝着总也觉得不干净……
夏景正和店掌柜的打听路，掌柜的说，平时这客栈很少有人来，今年就打算歇业了，也很少有人往午燕山去，那里荒凉，光秃秃的石头山，还挺大。
是了，大老远的地方都能看见午燕山的山脉，从西边一直蜿蜒到东边，白曦兮想了想，不禁打了个冷颤，京都里稍来了信儿，说晋王殿下丢了。
但是皇后那边并不躁动，可能也就表面丢一下吧。
夏景管店家要了不少干粮，俩人就走了。
不过几十里路，晚上就到了，在午燕山山脚下，夏景有些迷茫，说实话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来午燕山。
白曦兮看着这硬邦邦的石头，居然眸中含泪。
他不解，问道，“怎么了？”
白曦兮不说，带着他往东走，好像熟门熟路一样，只是记忆很模糊，又有点儿胆怯。走的拖拖拉拉的，夏景有些不安，“你要往哪里走？你晓得进山的路？”
“有点儿印象。”，白曦兮也不看他，随口应付着，脚下越来越忐忑，只一会儿，竟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脚步一顿，突然转身，想往后跑，“不，我不去，我不能去！”
夏景伸手拦着她，她双眸含泪，身体抽搐，像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她颤抖着拉着夏景，“不去了，我们回去……”
夏景拽着她，抓着她两个手臂，“你冷静！曦兮，你安静！”
他比白曦兮还恐慌，俩人跪坐下来，白曦兮深喘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这毫无征兆……
见她情绪缓了下来，夏景试探着问，“我们还去吗？”
她久不说话，半晌，点了点头。
“不去了。”，夏景阴沉着一张脸，“你这模样，根本就不能去，你知道午燕山对不对？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告诉过殿下吗？”
夏景只知道安离州有病，而白曦兮知道的就多了，安离州的病一直靠她的血蛊来吊着，才能活到如今这年岁。
在午燕山等着她的，肯定是南知行，他会挖了自己的心给安离州用上……
她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咬咬牙，又想起了安离州来。
摇摇头说，“不，我没事，我们去吧。”
夏景狐疑的看着她。
她踉跄的站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指了个方向，“就那边不远，有个棱形的石头，是可以挪开的。”
夏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到她指的那个棱形的石头，夏景半信半疑的去推，白曦兮紧握着手，指甲都险些陷进肉里，说“等一下。”
“嗯？”
“那个……”，白曦兮看了他好一会儿，又低下头，“没，没事了，开吧。”
“轰隆……”
沉闷的一声响，那石头开了，后面是个黑漆漆的洞，一次只能容一个人进，夏景蛮惊讶的看着，打趣说，“像个墓室。”
白曦兮不吭声。
夏景笑了笑，“还进吗？”
白曦兮沉默。
“是不是进去，会死人？”，夏景问，只是个直觉而已，他觉得白曦兮太反常了，反常的都有点儿……不像她。
“我不知道。”，白曦兮戚眉，“进去吧。”
她说着，推了夏景一把，夏景往洞口挪了几步，阴森森的凉气就顺着衣领往身体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