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日没见了?”,安夜潭自顾自的倒了杯清茶,也不喝,手指头滑着杯壁,沾着水玩儿,捎带些戏谑的看着唐茶,“前天才见过,只是很久不说话了。”
“嗯。”,唐茶闷声应道,“有事?”
“算不上什么大事,安茶公主府你还是别回去了。”,安夜潭扭头看了看北尧,北尧也正好看向这边。
他装作只是随意的问问,那几个闲着的人笑说:“刚刚宫里贴了皇榜出来,说年前封的那个什么安茶公主,是个冒牌的假公主,皇室血脉被混淆,圣上大发雷霆,派人前来捉拿,要押进大理寺重审。”
“唉,世事无常啊。”,那人又叹了口气。
北尧一个激灵,怎么他不知道这件事?皇帝没和他说啊。
转眼又看见襄王殿下在那儿和公主说话儿,襄王可不是个什么好人,他急匆匆的回去了,唐茶扭头,“可问出什么来了?”
安夜潭也看着他。
“襄……公子。”,北尧舌头打了个弯儿,唤了他一声公子。安夜潭轻勾了勾唇,“这事儿我比北尧清楚的多。”
北尧也是从别人嘴里打听来的,他急切的看着安夜潭,“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们认识?”,唐茶却问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安夜潭身边一关系近的侍卫叫东易,和北尧均属同一编制,是云安的皇家影卫,北尧解释说:“有幸和襄王殿下见过几次面。”
“唐茶。”,安夜潭一本正经道,“皇后派人取了你的血,和皇帝做了滴血验亲,你不是皇帝的女儿,她们要以欺君罪抓你。”
欺君是连坐的罪,带着唐府一起牵扯进来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意料之中而已,唐茶比想象之中要镇定很多,“要我逃吗?”
她并不认为自己不是皇帝的女儿,反而觉得是皇后在陷害她。
“逃你是逃不了了。”,安夜潭顺着她的心意说,“不避讳的说,这是皇后在陷害你,端木氏族权势之大,要想抓你,你往那儿跑……”
唐茶敛眸,北尧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打断他说“皇上他不会这样做的。”
他反而担忧起皇帝的安危来了,“有皇上在,皇后也不敢派兵来动公主殿下分毫,皇上是不是出事儿了?”
他深戚着眉,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安夜潭。
安夜潭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当晚唐茶没回公主府,宿在了外头客栈里,果然,一到傍晚,这件事铺天盖地的传遍了。
唐府上下本一片喜红,预备着将唐家二小姐嫁出去,白日里还热热闹闹的,现在叫官兵给围着了。
蹊跷的是,都是端木家的兵。
又听闻皇上病了,被这假公主给气病的。
唐滢被召去了后宫,硬是要在李云锦那处小歇一会儿,又要李云锦陪着她去见皇后,李云锦不肯,她就在宫里撒泼谩骂,李云锦只得派人通禀皇后,让着人来带。
皇后派了几个侍卫,把唐滢连拖带拽的拉去了凤坤宫。
宫里肃穆宁静,皇后脑袋上缠着一圈儿纱布,伤的不轻的样子,唐滢刚刚还在骂李云锦,骂的难听极了,现在老实了不少,战战兢兢的瞧着皇后,吞了口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睨了她一眼,问,“皇上为什么要把你嫁给离州?”
唐滢一个哆嗦,没能藏住眼底的那抹慌乱,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皇后揉了揉发痛的脑袋,兰嬷嬷在一旁杵着,眼色可灵光着,大步上前揪着唐滢的头发抽了两巴掌。
吓傻了的唐滢这会儿脑袋更是一片空白了,眼泪啪嗒嗒就涌了出来,“皇后娘娘饶命,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使了个眼色,兰嬷嬷直接把人揪起来,恶狠狠的问,“不知道?”
唐滢忍不住身子都抖了起来,嚎啕大哭起来,“救命啊,救命!”
救命?这深宫里,皇后这里,又有谁能救她。
天亮时,安离州微微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斜斜的照在地上,一姑娘在忙前忙后的走,他动了动嘴唇,想喝点儿水,却说不出话。心脏跳的厉害。
他怔了一会儿,眼眶盛满了泪,很伤心,不舒服,就哭了。
顾言端了一盆温水,来给他擦手擦脸……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也不动,泪顺着眼角滑过脸庞,那珠子许是温热的吧,掉在枕头上,已经湿了一片了。
顾言心中一凝,竟恍惚看着他,像是南知行。
南知行总是带着那半张脸的面具,掉眼泪的时候也只露着那半张僵硬的脸,不会皱一下眉头,眼神里没什么杂色,就是深邃。
突然缓过神儿来,她急忙沾湿了毛巾,拧干了水,把他的脸擦干净,将枕头换了,听见他低低说着要水。
顾言没那么惊喜,南知行从来都不会让皇后失望,晋王殿下也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她咬了咬牙,去倒了一杯水,缓缓的灌进他口中。
一药材铺子过了晚点儿,没什么人,那抓药的小童坐在门口小竹椅子上,和老板说,“应该没什么人了,要不让我下班吧。”
“呵,小兔崽子,你净想着偷懒。”,老师傅嘿嘿笑了笑,“去吧,去趟东头老油家,买只烧鸡。”
“好。”,小童又惊又喜,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撞到了来买药的徐纤衍,他慎怪着看着那小童,冲老师傅说道,“这又是哪家的毛孩子?”
“父母远行,不放心,搁我这儿养两天。”,老师傅回着他的话,又有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徐纤衍吐了口浊气,不怎么高兴,灰头土脸的进了店,“来拿药。”
老师傅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吧,要什么?”
徐纤衍想了想,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就索性坐在那儿了,老师傅也搁下了手中包药材的纸,问,“呦,很少见你这样的,怎么回事?遇上难事儿了?”
“有没有忘情散?”,他话说出口,觉得幼稚,又问,“能叫人失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