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睿曦不看，甚至是瞧都没瞧那文件袋一眼，歪着脑袋醉哼哼说道：“我喝醉了，脑子不清楚，以后再说。”
路宸被他逗乐了：“没想到素来以冷静自称的段总，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解酒装醉，你又能逃避到什么时候？”
“能逃避一时是一时。”段睿曦喃喃说道，神色恍惚，“至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你赢了。”路宸沉默稍许，冷冷吐出三个字。
“所以跟醉鬼没有道理可讲，你若是有工作问题，也必须明天才能交接了。”段睿曦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黑暗中，路宸的眸中掠过几缕讽刺，嘴角一勾：“这是你的段氏，你的公司，你不关心，我自然是不着急的。”
顿了顿，“就好像月菲和浅浅，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去糟蹋伤害，却只能干巴巴站着，无能为力。”
段睿曦心倏忽一紧，僵滞好一会儿，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你恨我抢走月菲和浅浅？”
“弱肉强食的年代，抢不到食自己没本事，没什么可怨的。”路宸淡淡说道，抓着方向盘的手却是一紧。
“只是你轻易得到的东西，却是别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的宝贝，看着被糟蹋轻贱，心里无法不气愤。”
段睿曦又是瞬间的沉默，良久才道：“对不起。”
“这句话你应该对被你伤害的两个女人说，而不是我。”路宸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眸中的阴霾也越来越深，“毕竟，我只是个助理，没有资格替谁做主，也没资格越俎代庖。”
段睿曦：“……”突然无言以对了。
路宸也没有再说话，重新发动引擎，迈巴赫像一道疾风，迅速钻进夜色中。
速度很快，有点飙车的味道。
看不见司机的表情，却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极为不爽。
段睿曦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后知后觉问道：“路宸，公司的情况有多糟糕？”
白天在公司的时候，各方面的压力也不少，路宸是颇有经验的老油条了，那些压力再大，也不至于让他神色动容。
除非公司里真的出了很大问题——就在他离开公司去医院到现在的这个时间段里。
“终于问了，还以为你真不关注这个问题。”路宸没有回头，段睿曦看不清他神色，只听得他语气平静无奇。
“天色已晚，你也喝醉了，就算真有事情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等明天酒醒了再说。”
段睿曦本来因为喝了酒脑子就有些混沌，闻言点点头：“好，那就明天再说。”
说完后当真靠着座椅睡了过去，姿态是放松疲惫的松懈。
听得身后的呼噜声，路宸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唤了一声：“阿睿？”
段睿曦：“呼噜。”
“还是睡过去了。”路宸眸色复杂，摇摇头，低声叹息，“也不知道过了今晚，你还能不能有睡得这么安稳的一天。”
沈白坚持留下过夜，还是被江瑶撵了回去，关门的时候，周浅夏再三叮嘱道：“记得管好你的嘴巴，就算段睿曦问死，也不许透露我的消息。”
江瑶也帮腔道：“对的，对的，浅浅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如果你敢帮倒忙，我就跟你绝交！”
“两位美女，你们这是逼人太甚。”沈白一脸的苦哈哈，“阿睿是我的好朋友，对待朋友本该是坦诚相见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而无动于衷。就算我有心隐瞒，也瞒不住这张表情丰富的脸。”
“那就短时期内不要见段睿曦。”江瑶果断下决定，“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不要见面。”
“可是……万一阿睿有个什么伤病呢？”沈白有些不甘心问道。
“他家的医生就只有你一个不成？而且，你好像也不是段家的专属医生吧？”江瑶一下子就揭穿了他的意图。
“……好像也是。”沈白苦哈哈应道，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的脸上，“瑶瑶，浅浅，真的非要这样不可吗？”
“必须的。”两女异口同声应道。
“这事关浅浅的安危，马虎不得，你都看到了，背后那些人有多么丧心病狂，如果知道第一次谋害不成功过，就还会有第二次的。”江瑶坚定立场。
周浅夏也丝毫不退让：“你把我活着的消息告诉阿睿，对他而言未必是好事。软肋的存在，尝尝会要人性命的。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处于半危险中，他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把他也拉进这趟浑水，那我们极有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这么严重？”沈白瞪圆了眼睛，“不就是多说一两句话，怎么被你们讲得好像要团灭一样？”
“就是这么严重。”周浅夏一脸严肃，“沈白，这件事情马虎不得，也不能开玩笑，如果你要是坏了事情，还不如我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别别别，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嘛。”沈白赶紧表态。
开什么玩笑，让周浅夏一头撞死在他面前，以后可怎么去跟段睿曦交代？
那个护短的家伙，说不得直接让他撞死面前，给周浅夏陪葬去了。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阿睿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就有劳了。”周浅夏郑重道了声谢。
“没事，举手之劳嘛。”沈白掐了一把江瑶的小蛮腰，“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我不能到阿睿那边走动，我跑到你们这边来总可以吧，不然人生还不无聊致死。”
周浅夏和江瑶面面相觑，江瑶的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恋爱中的男女啊，真是一分钟的分开都无法忍受。
周浅夏微微一叹，道：“那你路上小心点，别被有心人给盯上跟踪了。”
“没事，我又不像你们夺睛，没人会盯着我的。”沈白快言快语。
江瑶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沈白立马改口：“我一定会注意的，保证连一只苍蝇都不会被我带过来。”
“油嘴滑舌。”江瑶哭笑不得。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沈白不觉得丢脸，揽着江瑶的小腰往更外面走。
“再送我一段路，到转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