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段睿曦哂然,目光居高临下审视他,“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天知地知外人不知,但他们彼此都知道。
那一次下药,差点被坑到姥姥家去的段睿曦对段飞扬现在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要不是没办法赶他出去,段飞扬哪里还能在他办公室出现。
“怎么会,我可觉得我们之间能说的话太多了。”段飞扬目光似笑非笑扫过桌面凌乱的文件本子,眸底有几缕嘲弄隐没,“怎么,还在为早上的新闻所苦恼?”
“但这都不是你自己的选择,自讨苦吃吗?”
段睿曦冷冷睨他一眼:“如果你没有关于工作上的其他事情,还是离开。”
“有,作为段氏的一名股东,在上班的时间段里,我跟你聊的都是公事。”段飞扬从边角拉出一把椅子,顾自坐了上去。
“总裁,我觉得你是没有资格赶我出去的,我在行使我的权力。”
“既然你唤我一声总裁,那么你应该知道在段氏,能做主的人只有我。”段睿曦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扬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段先生你手上拥有的股份,不过是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的股份,居然敢来跟他叫板,谁给他的权力?
“段先生?”段飞扬嘴角抽了一下,抬眼看他,语气十分不满,“阿睿,你不觉得你太过于生分了吗?毕竟我们可是堂兄弟呢。”
“只是堂兄弟,又不是亲兄弟。”段睿曦莞尔,眼里却没有温度,“而且你觉得,跟我打亲情牌,有用吗?”
他是外界出了名的手段果决、六亲不认,跟他攀亲戚,简直是莫大的笑话。
本是常理中的事情,段飞扬却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脸上的笑容端不住,冷冷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段睿曦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眸光里带着几许冰冷的玩味,“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有些东西也不是你想要就可以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不属于你,白费再多的心思也是枉然!”
“什么叫不属于我的东西?”段飞扬炸了,差点跳起脚来,“段睿曦,你说话注意点,我也是段家的孩子,我跟你一样的辈分,跟你拥有同样的权力!”
“哦?”段睿曦不置可否,只是好心提醒道,“别的不提,光是段氏的股份,你一年的收入就比我少多少个百分点?”
他坐拥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加上是集团聘请的总裁,每年又有额外的分红,这跟只能啃着百分之五股份过活的段飞扬自然是不一样的。
身份不同,股份不同,收益不同,这就说明了两人站立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同一水平线上。
“那是老太婆偏心!”提到这一点,段飞扬的表情再忍不住,几乎狰狞了起来,气呼呼道,“同样是段氏的儿孙,给你百分二十五的股份,却只给我和小妹百分之五!”
“真的只是奶奶偏心吗?”段睿曦似笑非笑看着他,“就算是奶奶偏心,她把自己名下的部分股份留给我父亲,我父亲又留给我,子承父业,你也是继承你父亲的股份,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错吗?”
“我……”段飞扬面色难看,想说什么,又突然止住了。
“你怪奶奶偏心,是个人心都是偏的,她偏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什么错?”段睿曦反问,“难道你父亲就把心偏向我不成?”
顿了顿,再笑出声,“哦,我忘记了,其实你还不是我叔叔的儿子。”
段飞扬倒吸一口凉气,直直往后退,双目大睁,似惶恐,又似震惊愤怒。
“段睿曦,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这人从来不说假话。”段睿曦看着他,“有些真相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怎么也无法糊弄过去,段飞扬,你觉得你应该委屈吗?”
他前几天也是才知道,原来段飞扬并不是段清峰的儿子。
段飞扬的身世,说起来还有点小曲折。如果按照名义上来讲,他也不是正室所出。
换句话解释,就是段清峰出轨了背着老婆在外面跟小情人生的私生子。
正室嫁过来愣是七八年都没有生下儿子,段清峰于是强制性把段飞扬给接到段家来养,对外则说是正室所生。
可谁知道,那个傻乎乎的小情人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安分,她是生下一个儿子没错,可那个儿子,却不是段清峰的亲生儿子。
段清峰被人戴了绿帽,在正室的怂恿下把小情人给办了。但这个绿帽象征的儿子已经长得老大,而且乖巧聪明,他膝下又没有儿子,索性对外封锁了消息,假儿子当成亲儿子来养。
这些事情瞒得过外界,瞒不过段飞扬自己,所以后来,正室的意外就颇为耐人寻味了。而正是因为这些意外,也让老太太敲起了警钟。
段家的事情哪样能瞒得过精明如狐的老太太?老太太不喜欢段飞扬父子,就是这样的道理,一则段清峰是段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她心里膈应着,二来,也是段清峰自己作。
如果当年段清峰没有嫉妒段秦漠,设计陷害段秦漠受伤,也不至于让两老寒了心,老爷子更是同意了那个显然不公正的遗嘱。
百分之五的股份,留给段清峰,是因为段清峰是段家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段清峰可能什么都没得到。
段清峰都得不到的东西,段飞扬自然没有可能得到。
段飞扬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且精明地活着,从他能够算计自己的养母来看,就知道城府颇深,段睿曦并不认为他不知道这些前尘往事。相反,他认为所有的故事情节,段飞扬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其中的内幕。
段飞扬嗫嚅了一下,才道:“我是段氏的儿孙。”
“你不是,你跟段家的人,都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段睿曦冷静地反驳,眸色带着隐隐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