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段睿曦不咸不淡瞥她一眼，不可置否。
周浅夏明显感觉到来自身侧男人身上的寒气，有些不解问道：“刚才的生意没谈成？”
不然这老祖宗怎么又闹情绪了？
段睿曦唇角一扯：“你觉得本少爷亲自出马的生意，会有可能谈不成？”
“额……不会。”虽然这话有些狂妄，但从段睿曦嘴里说出来，再联想他的身份，也就不觉得嚣张了。
再且，该是顺毛的时候，她不会主动去惹火自讨苦吃。
“那就是了。”段睿曦说着，攥紧了她腰间的手，抿着唇，浑身上下继续飙寒气。
周浅夏不明所以他的情绪，只好安安静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说多错多，沉默是金。
只是周围走过的人并不觉得他们的存在感低，一个个抬着好奇的视线往这边看来，却鉴于段睿曦强大的气场，没敢近前。
一会儿还好，时间一久，周浅夏便受不了了，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被人拿来观赏。
她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正想着把段睿曦推开，段睿曦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我就那么惹人讨厌，让你受不了？”
仿佛脖子后面吹来一阵风，周浅夏不由打了个抖，好冷。
暗暗吐个槽，重重喘出口气，放柔了声音：“你这是怎么了，我可不是你心底的蛔虫，要是因为我才不高兴的话，你得说出来我才明白啊。”
段睿曦沉默了下，声音低低传来，身上的寒气更甚：“你讨厌我。”
周浅夏嘴一抽，这幽怨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酸溜溜的，难不成是她想的那个醋？
“没有。”
段睿曦不信，道：“你方才难道不是和安北南约会去了？”
周浅夏哭笑不得，原来他闹情绪的原因是这个，摇摇头：“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他和郑岚都对我做了什么，我又不贱，哪能心心念念着他，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因素，全在他身上呈现了。”
这话出，明显感觉到来自段睿曦身上的寒气少了许多，段睿曦抿着唇，依然有些不快：“那你方才去了哪里？”
周浅夏有些不高兴，她是大活人一个，又不是他的宠物，这管的范围未免也太宽了吧，还允不允许有私人空间了！
正要怼几句，想到方才张枫的话，重重吐口气，道：“方才我遇到张枫了。”
“张枫？”段睿曦语气一顿，森森开口，“他找你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你又背着我勾搭人了？”
这人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三句两句都是她沾花惹草，她又不是饥不择食。
周浅夏掐了自己掌心一下，才忍住自己的脾气，眼珠子一转，意识到不对：“你认识张枫？”
“国际名模，谁不认识。”段睿曦轻嗤，“何况他还是郑氏的耻辱。”
对挖人伤疤拿人短处这事儿，他向来擅长，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拿下各种项目。
周浅夏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想到方才张枫对郑氏那态度不可谓不耐人寻味：“为什么是郑氏的耻辱，他不是郑岚的亲弟弟吗？”
段睿曦低头，发现怀里女人眨着好奇的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像只讨着骨头的小狗，抑郁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扫了干净。将她拥得更紧，道：“是亲弟弟不假，同母不同父，还走上艺人的道路，郑氏可没一个人愿意承认他。”
周浅夏消化着这个信息，有些傻眼：“所以……郑岚的妈妈出轨了？”
段睿曦不可置否，她的侧重点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大家都是这么说。”
周浅夏愣了愣，心念转过：“这么说来，不一定是真的？”
大家族里面的是非果然多，她快要转不过来了。如果这个事情是假的，被冤枉的感觉很不好受，那张枫恨着郑家，帮着她对付郑家就情有可原了。
段睿曦没有回答她，把话题绕了回去：“你还没说郑枫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周浅夏看着他，心头百转千回，有些试探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段睿曦眸光深邃，没有应声，顿了顿，道：“他想让你怎么做？”
他果然知道。
周浅夏垂下眸光，微微思忖，全部倒了出来：“张枫说，浩正项目要想不落入郑岚之手，最好的法子是给安家。”
段睿曦没有恼火，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她：“那你怎么认为？”
他目光清冷幽深，周浅夏觉得自己心底所有事情都被他看穿了，索性也不隐瞒：“他说服了我。”
张枫果然聪明，说服他段睿曦不容易，说服周浅夏后，便事半功倍了。
段睿曦抬手挑着她的长发，缠于指尖萦绕：“那你打算怎么说服我？”
“安北南是郑岚最在乎的人，如果你顶不住股东们的压力，与其把这个项目给郑岚，不如给安北南，让他们去狗咬狗。”
段睿曦笑了：“狗咬狗，倒是不错的主意。不过你真觉得，价值几百个亿的浩正项目，值得用来让他们狗咬狗？”
周浅夏一哑，她之前一心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却忘记了浩正项目的价值。
上百个亿，真的值得拿去对付郑岚？而她，觉得自己值这个价么？
她咬了咬唇，想了想，道：“这值与不值，段总你心里应该有较量，郑氏目光短浅，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已，早晚要倒台，要是把浩正项目给了郑氏，长此以往，对公司来说未必有好处。”
“而安氏，虽然安北南人品非常有问题，但在安氏没有出事之前，却也是A市的中流砥柱，它有那个实力，差的只是一个翻身的机会。安氏的强大，恰好可以作为郑氏的掣肘，对段氏有利无害，且我有调查过，安氏的口碑除了安北南确实还不错。”
段睿曦深深看着她：“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安氏崛起，要是和郑氏联手，会成为段氏强大的对手？”
周浅夏也笑了：“别说安氏和郑氏外和内不和，就算合起来，区区这两个企业，段氏也不放在眼里吧？”
段氏的强大，不仅仅只在于A市本地，它走遍全国，走向世界，非安氏和郑氏可以比拟。
段睿曦之所以几番顾虑郑家，只不过是因为郑氏作为A市的大企业，段氏跟它的合作太多，错综复杂的利益链，让一些目光短浅的股东们舍不得断掉罢了。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才当秘书没几天，对段氏了解得这么透彻。”段睿曦颇有深意道。
“那是总裁教导有方。”周浅夏道。
“走吧。”段睿曦拉着她往前走去。
周浅夏还有些不解，忐忑道：“那么段总，您是同意把浩正项目给安氏了？”
段睿曦笑容一扬，眸中有火苗掠过，淡淡说道：“它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