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岩猜测的没错,他前脚刚走,顾以铭后脚就来了。
“手术完了?”顾以铭坐在她身边,毫不客气的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手术的,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黎笙气笑了,提前说一声?如果是在将来不小心一个猝死,那是不是也要去预知一下未来然后提前说一声?
“顾以铭,这种事情,我记得在我进手术室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和你说了,结果你迟了一整天。”
他的模样看上去也不轻松,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风程仆仆的气息。黎笙微微一顿,眼角上挑,缓缓开口:“不过好在我没对你报什么希望。”
早就对顾以铭开始心灰意冷,就不会有期盼过他来看自己。更何况,她现在,也不愿意看到他。
顾以铭看向了黎笙,不咸不淡的开口:“我过来?我过来有什么用?公司的事情我在忙,我不能为了你抛弃公司,只是手术而已,你在里面做手术在这里睡,难不成我在边上看?”
她笑了,第一次笑的很开心,笑到肚子都开始有点疼。许久,黎笙终于止住了笑意。顾以铭微微皱眉,看着她眼中是不解,带着不满。那是她熟悉的表情。
“顾以铭,你来有什么事吗?”她恢复了淡漠的语气,语调平缓。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觉得和平就是少了点生活的气息,要上来牵扯几句,例如顾以铭。
“爸说过了,让你早点出院,还有,你现在是对来看病的人说话的态度吗?”
“你把你的脾气拿到别人身上去,别打算用在我身上。”黎笙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说话。
“你……”
“黎笙,你怎么样了?”
打断顾以铭说话的是一阵低沉的声音,那个熟悉的声音愈来愈近,逐渐在她耳内徘徊。这种熟悉的声音,却让她突然想哭。就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她不想好好的静一静,只想要一个自己能依赖的人出现。
但是现在,连顾父那样亲近的人,她都开始觉得距离疏远了。
是因为什么委屈呢?是被顾父提前准备好了手术精神逼迫着同意?还是顾以铭对顾晴陷害她的忽略?还是因为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快变成一个人了?
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也许是真的累了。
“我没事。”黎笙抿唇,脑袋里的神经绷的笔直。
方敬尧顿了顿,直接走过来,小心的帮她调整了一下身后的枕头,对身边的顾以铭忽视不见。
气氛仿佛是在一瞬间凝固了,黎笙从方敬尧的身侧勉强看到了顾以铭的神色,脸色铁青,她心情突然放松了许多。
“方总,你怎么在这里?”顾以铭压着声音开口,任谁都能听出来语气中的不满。
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字叫做忽略。
方敬尧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开口,声音中是明显的关怀:“姜贺等会儿就过来,你晚上还是检查一遍,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这一句话,在顾以铭耳中却带着明显的宠溺,像极了男友的话语。听在顾以铭耳中,是意外的碍事。
“方总,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女朋友,不过她接下来我们能照顾了,你不用担心。”
“顾以铭,黎笙手术,你迟了一整天,现在说照顾,是个人都不太放心吧。”方敬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了冷冽。
黎笙顿了顿,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在心底里刚冒出来的念头被压下去。
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有个冲动想去帮方敬尧。
“方总,公司的事情繁忙,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为了黎笙我要抛弃公司,或者是让公司出了纰漏,这样的责任,完全可以避免,再说,方总,这是我们的家务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我没有站在公司的角度指责你。”方敬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顾以铭顿了顿。
“方总你的意思是?”
“你的男朋友,也是罕见。我对你这么好你还不理我。”方敬尧转身去和黎笙抱怨着,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委屈。
黎笙在那一瞬间心脏似乎是漏跳了一拍,她动了动唇,终于还是闭口不言。
顾以铭本来就不是那么大度的人,更不是一个看的开明的人,有着顾晴的同时,即使黎笙说的再清楚了,还是会忍不住的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独占权。
“方总,真是可惜了,偏偏我就是她男朋友。这样的生活黎笙也应该习惯了,如果现在不习惯,以后的日在还长的很,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我没问你。”方敬尧微微皱眉,吐露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冽,还有些许对他的傲慢。
“黎笙,爸爸说晚点会过来看你。”
顾以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们顾家和方敬尧现在水火不容,别说是牵扯,就算是联系和见面,她和方敬尧都是越少越好。
黎笙微微闭眼,压抑住心头在一瞬间涌起的愤怒,缓缓开口:“我需要安静,方总,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现在请以公司为重,请不要对我一个普通的员工过多的关怀,容易造成偏见的。谢谢你这次对我的帮忙和关心。”
她只听到她自己的声音从口中一点点传出来,但是却又仿佛在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或者,有人操控着她,一点点时候出她最不愿意说出的话语。
方敬尧没有在意,只是俯下身子,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那似曾相识的宠溺,缓缓开口:“好,我知道了,你要好好休息,我会晚点来的。”
她微微皱眉,只觉得心脏那一块地方逐渐涌起些许怪异的情绪,到现在也抓不住那一丝怪异的感觉。
悲伤?难过?不满?她分不清了。
方敬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转角处,顾以铭微微皱眉,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自然,却又透着嘲讽:“黎笙,你倒是面子大,让总裁来,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是不是都忘了他做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