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掂了掂手里的档案袋,里面的假计划书像是会发烫似的,烫得我的心一直都是热的。
“你把计划书偷来了?”高光伟倒茶的动作忽然这么停止,有种破坏意境的感觉。
我挑眉,看了眼手中的袋子,“三叔,合作的诚意我早就表示了,但是你一再试探,我觉得挺没意思的,反正高家不止一个人想要这个计划书,我找谁帮忙不行呢。”
我喝了口他给我倒的茶,其实我没尝出来好不好,就是觉得苦,我起身要走的时候还感觉到了一点甜。
“年轻人不要着急,喝茶这种事要慢慢来。”高光伟不疾不徐地品茶。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下了,“三叔,年轻人更喜欢喝酒,酒喝的快,性子烈,我记得四叔跟我们年轻人一样,也挺喜欢喝酒的。”
我不喜欢被他掌握主动权的感觉,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古往今来,墙头草的下场都不太好。”
“良禽择木而栖,我有资本为什么不可以挑一挑?”我嘴角扬出一抹弧度。
高光伟面不改色,他定睛看了我两眼。
我还是起了身,“喝茶不太适合我,三叔慢慢品。”
刚到门口我就被人拦住了,我拧眉,看向茶室里的高光伟。
“把你手里的计划书留下。”他自顾自说道。
“搞笑呢?”我嗤笑道,“三叔,你真以为我那么笨,随身把自己的筹码带着?你既然想要这个,那就拿去好了。”
我把东西往半空中一抛,高光伟手中的杯子都捏碎了,可惜了一套瓷器,缺一个就没法用了。
门口的人自动让位,要是现在有人探入我的衣服摸摸我的背,一定能发现我的秋衣都被汗湿了,跟高光伟这只老狐狸对弈,太考验演技和心理素质了。
我回到办公室,把塞在衣服里的档案袋拿出来,幸好我做了两手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就是担心谈不拢,高光伟来硬的,所以拿了两个档案袋,一份装着假的计划书被我塞在了衣服里,另一份空的扔在了他的茶室。
我独自坐到下班,把之前谈来的客户都安排手下人去处理,自己一直在想我这盘棋该怎么下,想到下班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收拾东西出去溜达溜达,总这样憋着,二十多岁的脑子憋得跟三四十岁的一样。
“方律师,你今天下班挺早。”走到门口,正好看到方逸远,我主动打招呼道。
他笑着点头,“我每天下班都很准时,我个人不太喜欢用工作占用我的私人时间,倒是你们做销售的,经常有应酬,你今天下班应该算是早的了吧。”
“这你都知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方律师,你认识业内比较有实力的律师吗?我对这一行的行情不是很了解。”
他诧异,“你爸爸就是有实力有名气的律师,这种事你怎么会来问我?”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说的也是,那就当我没问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忽然抓住我的胳膊,“你有心事。”
“你想多了。”我推开他的手吗,就算我有心事也不该他来过问,男女界限我一向牢记在心里,毕竟有夫之妇,我男人还是个醋坛子。
“我们不算朋友吗?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很乐意,毕竟我算是有实力的律师啊。”他抱歉地笑笑,眉眼间有东方男人的儒雅味道。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家和叶家走得那么近,叶瀚城对这个后辈又很欣赏,他帮我……能信得过吗?
我摇摇头,“谢谢你,我想还是不用了吧。”
“你没必要对我有防备,帮朋友我很乐意,北城的律师行业水很深,也许你想帮的忙,根本没什么人愿意受理。”
他说得有道理,叶瀚城在律师界那就是龙头,我现在嫁给了高韧,他们肯定不愿意断掉和高家的这条线,这件事也许很难办,放眼望去,我可能真的找不到什么律师帮我了。
方逸远年轻有为,刚回来就能拿到高氏的offer,实力是一定有的。
“那一起喝杯咖啡?”我眼神示意。
他嘴角慢慢拉开,“像我这样上赶着帮人忙的好人,是不是很少见?”
我也被他逗笑了,“确实是。”
我把我想和叶瀚城解除养父女关系的事跟他说了,他听完之后就开始皱眉,估计有太多疑问想问,但是他没开口,我也就没说。
“小凡,这件事除了我,恐怕真的没人会帮你。”方逸远摇摇头,“叶叔叔在北城威望极高,你这是在给所有的律师出难题。”
“我知道。”我抿了抿唇,“如果你也觉得麻烦,那就当我们今天没谈过这件事。”
“慢着,我喜欢挑战自己,也喜欢解决难题,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但是你得沉得住气等。”
我皱眉,“什么意思?”
方逸远笑笑,“听过某某案件拖个很多年迟迟得不到解决这种话吧,其实这也是一种手段,没有判决没有处理这就证明事情没有解决,受益的大部分是被告,你现在的身份是原告,打个比喻,你要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件事就像爬山,爬山是不是要沉得住气等待登上山顶那一刻?”
我懂了,“好,我等。”
和方逸远告别之后,我的心情很沉重,登山多辛苦啊,我最讨厌的运动就是登山,连个土坡都爬不上去的我怎么登?!
我独自一人回家,看着车窗外亮起的霓虹灯,我感慨万千,突然就不想积极的活着了,因为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我还没到家,易学东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君临天下一趟,我一想到赵怡的脸,哪里还有什么消极想法,报仇才比较重要。
我下了公交车换了出租直奔君临天下,谁知道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关姐。
“关姐,你怎么在这?”我有些惊喜。
“易总带我来的,我现在升职了。”她朝我笑,看样子就很开心。
我替她高兴,和她一起进了会所,刚进包厢就看到了不少人,关姐离开我的身边坐到了易学东和一个男人的中间,那男人我认得,就是赌钱的时候调侃我的男人。
看关姐的样子,和他很熟?
她怎么会跟那种纨绔子弟很熟?熟得就像一对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