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折腾，裴然赞同，随即张口就说，“还不是要怪你，要是没到这来，我哪里需要种菜？”
看来还是他的错，程子放连连点头，背对裴然手撑膝盖，半弯腰，也不说话，就等裴然自己意会。
裴然左右看看手心，嘿嘿坏笑，朗声说，“我来啦，接好哦。”说完单脚轻跳，攀上程子放后背。
背后重量猛增，程子放反手往后抓住裴然腿部，直起身，往上掂了掂，稳稳托住。
菜地距离旅馆十分钟路程，一路上捡树荫走，说说笑笑间只觉转瞬就到，午后炎热，迫的万物蛰伏，唯余蝉鸣鼓噪，猫咪蜷在柜台角落，尾巴偶尔轻晃。
裴然兴冲冲出声，“老板娘，我完成任务了。”
店主在午睡，突然被打搅脾气上头，捞过桌面薄荷糖朝裴然丢来，“烦死了，叫什么叫。”
薄荷糖正中脑门，裴然伸手接住，拨开糖衣丢到嘴里，丝丝凉凉甜意蔓延。
回到房间，程子放去接水给她洗手，不经意间突然看到镜子，蹙眉，半晌脱掉衣服看，发现肩膀两侧均匀印着黑手印，背后拖出长长痕迹，怪不得刚刚在楼下她来来回回磨蹭。
该死的……他磨牙，手痒痒的想打人。
“裴然！”
外面传来银铃般咯咯笑声，好似翠鸟清啼。
程子放黑着脸，把衣服丢进旁边篓里，端脸盆出去，看那个泥人在床上打滚，脑门青筋直跳，生生从嘴里挤出句话来，“裴然，立刻起来洗手，否则我让你明天只能躺在床上吃饭。”
语气森然，该是说真话，裴然收敛爪牙，撑床起身，膝盖并拢，乖巧的很。
手浸入清水，互相揉搓，水顿时变得有些浑浊，她视线在屋内乱晃，看到程子放在阳台接电话。
这些天他着装都偏休闲，今天是套灰色运动装，松松散散，刚脱去上衣，眼下上半身就那么裸着，肌肤颜色不是他们常说的古铜色，也并非白的不像话，本该怎样就怎样的颜色。
身上肌肉线条也是恰到好处，熨帖附着着，他整个人，都是难容更改的存在，多一笔则浓，少一笔则淡，还是这么最好。
程子放已经说完，折身进门，从行李包随意扯出件黑色短袖往头上套，“我出去会儿，你在房间等着我。”
“去哪？”
“很快回来。”
出门往左，是停车处，走没几步，他念头一转，脚下拐了个弯，直接朝小道走去，脚步踱到道路口，看见有人影在树下晃动。
穿休闲西装，戴墨镜，坐行李箱上一脚蹬地，一脚回勾，四下张望。
看见他，挥手打招呼，“这儿呢。”视线越过他往后看，有些意外，“车子呢。”
程子放答，“走来的，没车。”
向子钰挑眉，“我百分之百肯定，你是故意的。”
程子放，“那又怎么样？”
亏得向子钰气度好，起身站定，拉住行李箱，“走吧。”
程子放依言带路，经过菜地，看见刚才帮忙的菜农，半天时间菜苗株株林立，可惜缺水，软趴趴伏地，像东倒西歪的士兵。
菜农中途歇气，认出程子放，冲他挥手，向子钰眼睛一转，手搭程子放肩膀，“行啊，放着公司不管，来学种菜。”
“放手。”程子放冷声说。
天气炎热，距离相近隐隐渗出汗意，向子钰边笑边说，“有必要拒人千里之外吗，还是你怕然然误会？”
程子放知道他的尿性，干脆全程保持沉默，进到旅馆，指指柜台，“自己办理手续入住，我走了。”
“诶诶。”向子钰想问他房间号，程子放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消失在楼梯口。
店主再次被吵到，怒火濒临爆发边缘，手一拍桌面，恶声恶气，“要办理入住赶紧的，再废话滚出去。”
向子钰冷不丁一吓，见是个女人，嘴角微勾，露出所向披靡笑容，“哎呀，美女别生气，这就办。”食指中指夹身份证递给她。
店主劈手拿过，随便看眼丢回去，“房间号2205，自己去找，赶紧滚，少来烦我。”
没想到她脾性这么大，向子钰满脸错愕，看眼身份证，视线转回去，“你不用登记信息？”
“不用。”
“你不怕我犯事逃走啊。”
店主抬眼，锐光闪烁，寒意凛冽，冷笑，“你敢？”
嘿，真是邪门了，向子钰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居然隐隐有害怕，输人不输阵，扬扬身份证，“谢啦。”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老板娘，程子放和裴然这两人住在哪个房间啊？”
“不知道。”
碰的满鼻子灰尘，就向子钰揉揉鼻子，找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他没程子放讲究，直接摊开就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作罢，然后双手揣兜慢腾腾走到门口。
“程子放，小然然，出来迎接我啊。”
“我帮你们那么多忙，居然不出来看眼我？”
“诶，再不出来，我要动手敲门了啊，一间一间敲过去，要是妨碍到别人也得怪你们。”
……
没人应声，蝉鸣分外扰人，向子钰抬手看腕表，再看看紧闭房门，难道不在这层？
上来前他特意观察过，这旅馆有三层，不是第二就是第三。
刚立定，斜对面门扇从里拉开，露出程子放漆黑脸色，透过缝隙，看见裴然探身挥手。
向子钰乐呵呵笑开，跟她打招呼，“然然啊，好久不见。”经过程子放，狠狠挤开他，见色忘友，没人性。
裴然刚换过衣服，宽松短袖加棉布短裤，头发扎成丸子头，清清爽爽，“你怎么会来的，事先都没消息。”
向子钰甩甩头发，“想来就来啊，市里事情多，哪有这清净。”
裴然，“你也知道这里？”
向子钰，“当然，这地方还是我告诉他的，可惜某些人狼心狗肺过河拆桥。”
裴然扭身抽过枕头抱在怀里，满脸可惜，“昨天这里有聚会，还有好吃的。”言下之意你错过了。
向子钰耸肩，浑不在意，“什么东西没吃过，不差一顿两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