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要小心翼翼伺候处于爆发边缘的主人，还要时刻准备不同风味早餐，更加要提防因为裴然不吃这些人要被扣奖金。
保姆越想脚步越轻快，从厨房拿了吃的送进门，识相退开，给他们留下足够空间。
裴然醒了，悉悉索索声音扰人安眠，她嘤咛，半天没动，肩头手掌轻拍，无奈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回应。
“起来，吃早饭。”大概是受先前冷战影响，语气掺杂冷意。
她感受了下空空肚子，屈从现实爬起身，床上支起小桌子，上面放满各色早点，中西混杂，只要口味尚可，都能找到自己会吃的。
程子放戳起切碎的荷包蛋，喂给裴然，同时往她手中塞牛奶。
他喂裴然吃，房间只余细细咀嚼声、刀叉交错声，裴然觉得房间气氛过于沉默，趁隙开口。
“我知道是谁泄露的资料。”
“恩。”
“你好像并不关心事情发展。”
关心是有的，他早在事发让于简着手调查，可以说，他比裴然早一步知道是谁背后作怪。
程子放捻起包子，裴然就着咬了几口，觉得够饱，摇头表示够了，他于是收手，把剩下小半自己吃完，喝口咖啡，草草了事。
叫来保姆收拾早餐，他顺势起床，从衣柜拿出西装衬衫穿戴，昂贵手表佩戴在手腕。
“我今在外面吃，中饭和晚饭你自己先吃吧。”
裴然窝回被窝，迷迷糊糊再次睡过去，露出肩膀，在晨光里莹白如玉，程子放觑眼，伸手拉被子，盖住外泄春色。
日头灿烂，连带温度室外温度蹭蹭走高，程子放开车回到程家大宅，管家在门口，看见他明显有惊喜，稳妥脚步难得快些。
管家，“少爷，您回来啦？”
程子放下车，颔首无言，走进宅子里，客厅里沙发里两个女人相对而坐，挂着同样得体的笑意，说话语调，声音高低，哪怕是行动间的动作都七八分相似，简直像是，复刻品，他双腿并立，朝自己母亲问好。
程夫人微微转头，语气嗔怪，“出去这么久也没想着回来看看我们，怎么今天想起回来？”
程子放在家人面前到底不同，卸去满身朝外的冷漠，“当然要回来看看，您和爸爸在这的。”
程夫人像是被他这句挂心话说服，眼角荡开笑，牵住他手指向对面，“今天凑巧，歆歆也在，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
自此，程子放目光落在吕歆身上，实打实，吕歆落落大方，抬眼间微侧转面孔，力求露出自己最好的。
女为悦己者容，这条无论在谁身上，都是通用的。
程子放抬手看腕表，发现时间还早，温声，“外面天气热，吕小姐怕晒，还是在屋里的好。”说话间手不经意拂上额头，倦色浅薄。
程夫人再想撮合他们，到底也心疼自己儿子，没提其他，却转身上楼，暗里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给你们留的私人空间，好好培养感情吧。
都得到吩咐，原本偶尔会出现的佣人们齐齐销声匿迹，桌上茶水点心齐全，气氛静默下来，吕歆伸手别了别头发，脸颊染红，手握拳并排放在膝头。
等候许久，客厅还是别样沉默，吕歆抬眼打量，发现程子放低垂眼帘，全神贯注把玩手机，这是被忽略了。
吕歆心气高，难掩忿忿，可惜那些气闷未来得及发泄，尽数折灭在他可雕可琢的五官里，他不上前，自己过去就好。
“子放哥，你最近……”
“茶凉了也没人换，家里这些人怎么回事。”程子放探手试探杯壁温度，语调板平，扬声叫人换茶，刚刚好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在这俄顷消散。
换过的茶水升腾热气，茶叶在里面起起伏伏，吕歆手捧茶杯啜饮，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吕歆，“子放哥，最近公司怎么样？”
“……”无人答话，手机突然嗡嗡作响，程子放没接，也是这般沉默令吕歆更觉难堪。
再傻也该知道，他不想和自己说话。
“啪”茶杯搁桌，吕歆表达不满，“子放哥，我和你说话呢。”
程子放顿住动作，过很久，眼睛似眯非眯，笑意淬冰，“说什么？说你如何指使人泄露我公司资料，造成我损失惨重，说你千方百计为的是整治别人？”
长时间保持动作有些累，程子放舒展手脚，变换姿势，伸长腿交叠，明明懒散的不行，吕歆却觉比刚才还要气势迫人。
刚刚的脾气如同气泡被戳破，溅开的残沫粘回她脸上，脸色骤白。
他怎么会知道的，吕歆膝头手轻抖，连带牙齿轻磕，这件事情她从始至终没出面，怎么事情刚出，他就知道的。
她把事情反复回想，试图找出漏洞，发现脑海思绪凌乱没头绪。
勉力一笑，“子放哥，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泄露资料？谁做的。”
欲盖弥彰惹人嫌，程子放收回目光，仿佛多说都浪费感情，索性挑明了，“吕歆，你我未婚关系非我自愿，说句明白话，改天我注定要解除这关系的，往日还能给你点面子，让你来解除，眼下看，这面子工程你也不需要，那就让我来作恶人，鉴于我妈喜欢你，我会把过错揽在我身上……”
“不！不行！”话音未落，吕歆尖声打断。
她忘记何时开始，已经把自己位置摆在程家未婚妻上，这个名头，仿佛烙印般，深刻她骨骼里，她喜欢程子放，到无容人之量，解除关系？不能，也不可以。
话被打断，程子放难得好脾气顿了顿，见她除最初那句话再没下文，才继续，“这次事情我就当对你的补偿，不会追究，再有此类事情的话，那我就得和令尊手底下见真章了。”
吕歆脑海里乱哄哄，仿佛有火车在轰隆隆驶过，话听一半漏一半，听到程子放要和自己爸爸商场动手，恼火同时暗恨丛生。
“你难道要为那个女人，和我们家作对？”吕歆厉声。
再次被打断，程子放隐隐不悦，这就是所谓豪门娇养，随时打断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