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有暖气,所以不会感到寒冷,我脱下自己厚重的外套,放在椅子的后背,旦清里面穿的是蓝条格子相间的衬衫。
当我和旦清四目相对时,我却感受到一股不正常的寒流,让我想把刚脱掉的外套重新穿上。
旦清说过,当最后一层纱被捅破,那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但是今天,我们三个回不到从前的人,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证明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服务员拿来菜单,旦清在上面圈好他想要的菜,最后他再把菜单递给我,当我开始打量菜名的时候,我却发现旦清圈的都是我喜欢吃的,我看着心里泛起波浪,这么久了,他还是记得那么清楚,就像是一个印子已经留在他的心里。
我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转移到桌子下,我的手不停的相互纠缠,手里的桌布也被我弄出褶皱。
旦清对服务员点头示意后,服务员说了句请稍等便走出包厢,这时旦清又说,“我们今天喝啤酒。”
我怔住。
任少楠说道:“冬天喝啤酒,会不会不太合适?”
也是,毕竟冬天喝啤酒有点冷。
但旦清说,“没关系,包厢里有开暖气,我点的菜大都是热量比较高的,喝啤酒刚好降点火,而且我看你嘴唇,我觉得挺适合你。”
我好像从认识旦清开始,只看见过他喝啤酒,其它的他似乎不太喜欢。
“随你,要喝就喝。”
任少楠选择妥协。
“最近怎么样?”
“最近还好吗?”我和旦清非常有默契的说出同一个问题,随即我们看了彼此一眼,相视而笑。
任少楠在旁边没有说话,他指尖夹着烟,别默不语,但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就像是一个被排除的局外人。
啤酒和菜上齐以后,旦清问道:“少楠,你什么时候回来公司?我可想休个假。”
任少楠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回答,“这事不急,你这几年把公司经营的很好,看来家里边对你的期望很有道理,所以为了你家里人,就继续干,而且我现在对公司,没有什么意思,你只要把属于我那份的分成打到我的账户就行。”
旦清笑着喝了杯啤酒说道:“你以后想去干什么,每天吃喝拉撒睡?”
我听着旦清的打趣,心里挺复杂,因为我现在的生活和这个相差无几,这时旦清又接着说,“你打算追萧菲,对吗?”
听完,我身体僵了一下。
“你和她离婚了,所以萧菲她现在是单身,以前她是你老婆我不好插手,但现在我想和你公平竞争,毕竟我年龄也不小了。”
任少楠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说,“这玩笑没什么意思。”
“这件事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我希望和你公平竞争。”
旦清透着一丝坚定,连带着脸色都严肃不少。
任少楠两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他低下了头,似乎在沉思,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笑了一声,随即回答,“公平竞争挺好。”
我坐在一旁,听他们谈着竞争,而我这个被争夺的东西却是无比茫然,感觉这就是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战争。
我眼前的啤酒被我喝尽,也觉得喝啤酒确实挺凉,但是我感觉很爽,从心里散发的凉爽。
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啤酒了,好像是从我怀孕的时候,到现在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天。
被囚禁的那段时间,任少峰他不让我喝酒,也不让他自己喝酒,他给我的解释,我喝醉了酒没人照顾孩子,给他自己的解释,喝醉了酒他会乱来,做一些他自己想但是不能做出来的事。
其实任少峰是个比女孩心思还要细腻的男人,在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失去了照顾孩子和失去照顾自己的能力,但他却在身边一直陪着我开导我,而孩子照顾得也很好。
我记得在我看见那条短信的后几天,我难过的什么都不吃,开始绝食,孩子躺在我旁边,哇哇大哭。
而造成这一切的任少峰,看着却不忍心,他对我狠狠打了一巴掌,让我清醒点,强行把带来的饭菜往我嘴里塞,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心里对他的恨又加深许多。
但是想一想,才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傻的可爱。
“想什么,这么开心?”我不知什么时候竟笑出了声,坐在我对面的旦清双手交叉,看着我问道。
询问声让我从自己的世界走了出来,抬头一看,发现旦清一脸好奇的看着我,而任少楠却是截然不同,他的脸色略显阴沉,就像是一个狂躁的野熊即将发怒。
“我去趟洗手间。”沉静了几秒,他两手一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灯光的照耀下,我看见他的脸似乎阴沉了不少,我想他大概以为我的笑容是因为旦清要竞争我。
直到任少楠走出包厢,我的视线才从他的背影转移。
我转过头时却看见了旦清的眼睛,深邃得像个漩涡。
我微微低沉,“旦清,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别闹了。”
旦清举起双手并高过头顶,他往后伸了伸懒腰,他的声音透着慵懒,却有丝沉重,“这件事我是认真的,在之前我就把自己的心意跟你说过,现在你单身了,没有太多束缚,我不想再错过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所以我想为自己努力争取。”
我愣住。
“而且这是我和任少楠的约定,我没有理由放弃。”
“你为什么每件事都知道的这么透彻?还是任少楠把他和我离婚的事告诉你了?看来你们现在的关系比以前更好。”我声音透着苦闷。
但是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再次说出,“你和任少楠的离婚申请书是我拟定,是我托朋友向法院递交申请。”
此时的我眼睛肯定瞪得很大,也许这都是命。
现在想想也是,就算任少楠再狠心,也没能坚强到亲自拟定离婚协议书,并向法院提出申请,毕竟这段过程可没那么简单,而身边就有个律师朋友自然会交到他手上。
“是你递交的?”
旦清巧然一笑,淡然地说,“这里面的所有过程手续,都是我替少楠安排的。”
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