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自打萧灵进了公司之后，整个设计部都被她搅得鸡犬不宁的，你真没有什么想法？”林皓轻轻撇了撇嘴，显然对萧灵之前的传闻也有些许不满。要不是沈誉一而再再而三地拦着他，他早就将这个害群之马给开了。
“她不是这样的人。”沈誉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至少沈誉自己知道的几件事，背后都有苏菲的手笔。想到这个，他又有些头疼起来，比起萧灵，他更反感苏菲在公司里蛊惑人心、胡搅蛮缠的做法，若非念两人之间那点旧情，沈誉断然不可能屡次包庇她的行为。
“哦？”林皓来了些兴致，“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对她是什么看法，要是不讨厌她的话，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人家？给她一个痛快不行嘛？”
说着林皓便坏笑了起来，仿佛沈誉真对萧灵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沈誉不满地蹙起了眉，他始终不认为这种小小的考验对于萧灵来说是一种刁难，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笃定萧灵绝不可能拿到这个新人奖。不就是意大利时装周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一看见沈誉的表情林皓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抽出书架上一本薄薄的册子扔在了沈誉面前，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种妖孽，天赋好得让人恨都恨不起来吗？”
“这是GDS历年来获得新人奖的设计师作品集，你看看这厚度，就知道这个奖对于普通设计师来说是多么可望不可即了好吧？”
沈誉伸手翻开眼前的作品集，入眼的便是少得可怜的几个名字，扉页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空白，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为什么没有我？”
“你在逗我吗？”林皓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夸张地伸出双手冲着书架做了一个合拢的动作，“这一堆都是你的作品，从出道开始每一个设计我都存下来了好吧！”
“这还差不多。”沈誉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往下翻看新人设计师的作品集。
能够在享有盛誉的时装周上崭露头角的设计师，哪怕只是一个新人奖都有其独到之处。这不是沈誉第一次看这些人的作品，可这一次的感受却有些新鲜。
萧灵和他们的差距并不大。在设计界浸淫了这么多年，沈誉的眼光足够老辣，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第一次看见萧灵作品时会如此惊讶。从那天起他就相信，假以时日萧灵一定会成长到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
可惜除了D。E没有第二个人会如此看好萧灵，这让他在得意自己眼光之余不免有些郁闷。怎么说萧灵也算他的半个学生吧？竟然混成了如此凄惨的模样，这让“老师”的心中也有些不得劲。
“我对萧灵有信心。”
沈誉“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作品集，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一脸好奇的林皓道：“区区一个新人奖，萧灵的实力足够了。”
到底谁给的他信心？林皓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无奈道：“你不要以自己的实力来评判他人好吗？反正我是没有看出萧灵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以我之见她的作品还比不上苏菲呢！”
“那你大概是瞎了。”
听到“苏菲”这两个字，沈誉下意识地有些反感，话音也带上了几分不客气。要不是林皓和他的关系铁，早就和他翻脸了。
饶是如此，林皓也被气得不轻，不服气道：“你是中了萧灵的邪啊还是怎么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不是。沈誉在心中轻轻反驳了一句，但他无法将自己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宣之于口。也许该归功于他在设计上的敏锐性，对于每一个设计作品他都能够很直观地感受到设计师的能力和天赋，有时候天赋之间的差距，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弥补的鸿沟。
虽然残酷，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和林皓争论下去，沈誉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比起最佳设计奖，新人奖只是小儿科罢了。如果连这个奖项都无法企及的话，她永远没有办法踏进国际一线设计师的行列。”
“国际一线？”林皓简直快要被沈誉爆棚的信心给气笑了，无语道：“放眼这个亚洲，能拿到这个最佳设计奖的也不过就你和你老师两人，你还真以为一线是什么大白菜啊？”
抛下这争论不休的两人不提，丝毫不知自己被“寄予厚望”的萧灵此时却面临着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
签完合同的江溪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找了个借口甩脱了送自己下楼的总裁特助，转头就走进了设计部的办公室。被同事们一通奚落的萧灵正坐在座位上生闷气，乍一抬头看见江溪，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怕什么，我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江溪嘴上说得轻松，脸上的嘲讽却丝毫不加掩饰。
萧灵攥紧了拳头，冷冷地瞪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女人。却见江溪自顾自从手提包里掏出了合作文件，得意洋洋地在萧灵面前挥了挥，奚落道：“知道你们公司为了和我合作开出了什么条件吗？我等着一个月后你的好消息呦！”
身旁传来了刺耳至极的笑声，萧灵清晰地听见自己紧咬的牙关发出了“咯吱”声，苏菲却仿佛没有看见萧灵那难看至极的脸色，笑着搭上了萧灵的肩膀道：“我们设计部也等着你的好消息呢，要是真能拿奖，也能让大家沾沾光呀！”
“你们说是不是？”苏菲冲众人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办公室瞬间哄笑成了一片。所有人都眼中都带着嘲弄的恶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萧灵出丑之后被赶出公司的下场了。
眼见萧灵被众人挤兑得双目赤红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江溪心满意足地将合作计划书塞回自己的手包中，欣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