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感觉的。”
他笑，捏捏她的脸颊，“放心吧，你的手不会有事的，只是需要恢复时间而已。”
她其实不相信，但身子已经被他哄着往前走，慢慢坐在床上，双目空洞地看着他，“你刚才做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语气温和，“你告诉我，是不是宋关彤害的你？”
“是。”
“她说你直接撞上她的刀子，不是她亲自动的手。”
她愣了愣。
宋关彤的确没有主动动手去害她。
“待会警察要过来找医生取证，你不用管他们，只需要告诉我就行，我相信你。”
她对上男人的视线，目光呆滞，掀起眼眸淡淡地道：“不管怎样，我不可能主动去自残，是吧。”
他静静地听，听她笑了下看似解释又像是陈述的话：“不过也不排除意外这个说辞，但我的手是伤在她的刀下，就算她没有故意伤人罪，你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对吧？”
“嗯。”
“那你能在一天之内让她从我眼前彻底消失吗？我的要求不高，废了一只手换眼前的清静就行，也不需要你把她弄得太惨。”
门被推开。
宋关彤走在警察的前面，穿着简约的米色风衣，一颦一笑透着从容镇定，“郁太太，你凭什么认定是我故意害的你，又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了你把我弄走？”
江小茶一声不吭。
“警察我带来了，他们问过医生你手上的伤口，医生的言辞并不能直接证明伤口是出于他人之手，所以他们还需要再次确定。”
小李默默来了句：“怎么确定？”
宋关彤看了眼被纱布包裹的手，“把纱布拆掉，重新检验。”
“不可以。”郁之深想都没想就拒绝，冷冷地回，“她的手已经这样子了，不可能把纱布拆掉。”
“郁少，我们是来取证的，如果你想治我罪的话只能让医生再次鉴定她的伤是我所致，而不是自己撞上来的。”
男人阴沉的脸色几乎没有温度，下巴紧绷，冷眼扫过去，“我说不可以，你耳聋？”
“警察都已经来了。”
“滚。”
他的耐心实在不多。
坐在床上一直没说话的江小茶已经慢慢地用左手去拆纱布，动作虽小还是被郁之深第一时间看见并制止，直接握住她的腕，沉着的脸庞低下来，“别动！”
“她不是想要取证吗？我相信我拆开纱布后就应该可以证明，我的手是伤在她的刀下。”
“你不要手了吗！”
“要，但我更想要她坠落。”
郁之深清贵的身躯微微俯下，深邃的瞳眸唯有看向女人时才绽放出温柔，低声地如同哄稚童般哄她，“先把手保护好，嗯？”
江小茶按捺住从胸口迸发的戾气，面无表情，“我恨不得让她死，你没听见吗？”
“你想要什么，我会满足你，但现在你得听我的。”
她忽地笑出声，在他们注视下，凑到男人的耳边，唇际明明带有极深的笑弧，话语却一字一句得冰寒到骨子里，“手是长在我身上，你以为你能保护得吗？”
男人的瞳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停顿了下，她呼出的气喷在他的耳边，清晰得吹起汗毛，“你嘴上说保护我的手，是不是想保护她？你实话和我说，我可以不拆纱布。”
有生以来，郁之深头一回感受到难以言语的滋味。
不管他说什么，都无法两全。
世上的事情本就如此。
“你乖一点。”他顿了很久，骨节分明的手僵硬地握住她的腕，“等你好起来，我给你办规模最大的画展，好不好？”
“你觉得我的手还能画画吗？”
“就算你随便涂鸦，我也帮你办，你想要哪些名人来，我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听着蛮诱人。”
“那你答应吗？”
“不答应。”
“……”
他的耐心真的不多，被消磨成这个样子还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只能用最后的办法。
江小茶看见那些医生过来的时候以为是给她拆纱布，所以她听话地顺从配合，直至眼前越来越模糊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药。
郁之深见人睡熟后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他只想保护好她的手。
宋关彤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郁少，你这样做，会更让她认为你是为了保护我。”
“难道你认为你现在的利用价值还很高吗？”
“呵。”
警方已经走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宋关彤是安全的，不必再被追查或者盘问。
“找个机会把手术给做了。”郁之深面无表情地陈述，“不然你都不知道宋家是怎么灭亡的。”
“郁老爷会同意？”
“你把他孙媳妇的手弄残了，你觉得他还会顾忌情面吗？还是那句话，如果没有情面的话我早就用宋家来威胁你给安宁做手术。”
宋关彤深深呼了口气。
本来想作一作，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弄成郁太太，结果作过了。
房间里静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小李处理，郁之深陪在床边，等待消息。
江小茶在第二天醒来。
肚子空得感觉不到饥饿。
她睁眼，侧过身，看见男人黑色的头发，他直接趴在被子上睡，明明那边有足够他睡觉的地方。
她没发出一点声音，郁之深还是醒了。
忙了太多天，他眼睛里被倦意充斥着，沉静地看向她，吐出几个字，“抱歉。”
“你想保护她，直接说便是。”没有闹腾也没有激烈的言语，她的情绪平缓而温和，“没必要把我弄昏。”
“非要这么理解吗？”
“我看见猫吃鱼，我理解为它喜欢吃，难不成你非要我曲解为猫吃的不是鱼？”
他沉默了会，“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直接告诉我，我不会阻拦你们的，感情是自由的，大家好聚好散。”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抓住她的手。
她是认认真真地对上男人的视线，一字一句地陈述：“郁之深，我之前救你是因为喜欢你，我不会否认，但这不是你可以无条件伤害我的理由。我想要你，也要自尊，和你结婚本来就是一场偶然，我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不后悔，但我不会再和你继续纠缠下去。”
“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