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完,我整个人就愣住了。
“大夫,你没有骗我吧?”
“我既然说了,就肯定是真的。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第一是保护病人隐私,第二林小姐的病,跟你说的事情,确实不相干。我给你开的药,你每天早晚饭后各一副,别忘了。”
大夫说完就离开了,我看着他上了车,又看着他的车从医院里开出去。
我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林迪没有结婚,林迪爱着方跃,林迪在准备要孩子。
也就是说,方跃对我避而不见,还说他有病了,只不过是想摆脱我?是为了让我死心?
不,不会的。如果他真的移情别恋,不会搞得那么复杂,还担心我好不好。
可是万一,他念及以前的情分,不想让我伤心呢?
如果他真的什么病都没有,我相信他不会躲我一辈子!
他的公司肯定要管的,他和林迪也早晚会出现,所以只要我等下去,就一定能等到。
我这样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知道自己完全相信,只有这样,我才能面对现实。
手机在我的兜里震动起来,我拿起来接听。
“你去哪了?”周子凡的声音有些不平稳,好像刚跑了八百米。
“我在医院。”
“声音怎么这样?生病了吗?”
“没有,我这就回去。”
我挂断了电话,怔怔的去开车,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对着反光的车玻璃微笑,然后我回到了家。
当我回到周子凡家里的时候,就看到了令我心情变好的一副场景。
一个大男人,平时那么稳重的大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无措的站在厨房里,地上是一条不断翻跳的鲈鱼。
“我想帮你。”他茫然看着我,竟然有点像办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那真是谢谢你了,我确实不擅长杀鱼。”我不禁同情那小鲈鱼了,这是糟了什么孽,落到我们两个手里,要饱受这种凌迟一般的酷刑。
周子凡有些沮丧,他放下菜刀,绕过鲈鱼,来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手里的中药:“到底怎么了?”
“安神的药,没什么,就是老睡不好,所以去看医生了。”
他似乎还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我:“那为什么会哭过?”
“眼睛不舒服。还是赶紧想办法让这条可怜的小鱼早死早超生吧。”
我放下中药,看看桌布,当即扯下来桌布,朝着那条活鱼扑过去。
周子凡一下子拉住我:“你干什么?”
“你去找一跟木棍之类的东西。哎呀,别愣着,快去啊!”
等他从院子里拿了一条长木棍回来,也把那活鱼用桌布给包起来了。
“快,打头,先把它击晕!”我下着命令,周子凡一咬牙,挥棍打在鱼头上,鱼终于不动了。
我们两个一起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我做饭,周子凡收拾狼狈的厨房残局。
等他把地面清理干净,松一口气,问我:“为什么要用桌布?”
“看不见鱼的脸,感觉会比较容易下手。”
他左边的眉毛挑了挑,像是在说:“就这样?”
“对,就这样。”我回了一句。
他笑了:“早知道就不买活鱼回来了。”
“就是说啊,我虽然可以做鱼吃鱼,但是杀生那一步,还是需要点决心的。”
“不,我是心疼我的桌布。”
我一愣,看向他:“桌布?”
“是啊,那是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
我眨了眨眼睛,对周子凡来说,国外的东西并不珍贵,重点是他妈妈给他带回来的这一点。
只是我没想到冷酷独立的周子凡,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总觉得他是那种跟妈妈关系很疏远的类型。
“在想什么?”他好奇地问。
“在想你……”
他忽然吸了口气,然后屏息看着我,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眼神格外深谙。
“在想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站着,影响我做饭,可以出去吗?”
周子凡的眼神恢复了正常,微笑着走出了厨房。
一个小时后,我们两个坐在餐桌边,吃上了他想吃的水煮鲈鱼和绿甘蓝。
“你给方跃做过这道菜吗?”周子凡忽然问。
我摇摇头:“他不爱吃辣。怎么了?”
周子凡不动声色地说了句没事,就继续吃饭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就接到了阿强打来的电话。
“妹子妹子,快起床,我有重大发现!”
我蹭的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呢,你赶紧穿衣服下楼,带你去个地方。”
我知道肯定跟林迪有关系,挂了电话,随便套了件白色线衣,穿上一条运动裤,随便洗漱了下,我就下了楼。
刚要出门,周子凡就睡眼惺忪地出现在楼梯上,他慵懒而疑惑的看着我问:“这么早干什么去?”
“跟朋友出去。”说完,我就要走。
“等一下。”说着他朝我走过来,皱着眉头,走到门口,把他的一条格子围巾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现在一早一晚很凉。”
“谢啦周大哥,我得赶紧走了。”说完我打开了门。
他拉住我的手腕,同时看向大门外的阿强,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中午在家吃饭吗?”
“不了不了,晚上也不在。”慌慌张张地说完,我挣脱了周子凡的手,跑到大门外。
阿强递给我一个头盔,我戴好之后,跨坐在他的机车上,伴随着巨大的引擎声,我们两个离开了西山别墅区。
“强哥,到底要去哪啊?是不是林迪有大动作了?”我坐在后面大声问他。
“是啊,别问了,抱紧我啊,我得开快点,不然追不上了。”
我赶紧抱着他的腰,也不再提问题了,省的打扰他骑车。
阿强载着我横跨了整个城市,一路来到市郊,路上车辆渐少,他的车速也越发快了。
我们又走了半个小时,进了山,顺着修葺的十分平整的盘山公路,来到了半山腰,阿强把车停在路边一颗梧桐树下。
“咱走路上去。”阿强说完,帮我把头盔摘下来。
我看向四周,公路两旁有白色路灯,道路标识完整,不远处,能隐约看到灰白相间的屋顶,是很欧式的建筑。
“强哥,这到底是哪儿啊?”
“这地方叫白松山庄,本来是供人度假用的,后来被私人购买了,重新修建后,变成了私人庄园,那个女的,她昨晚来了这,我和兄弟跟她到这以后,我兄弟在这盯着,我就回去接你了。”
阿强说完,我已经等不及的快速朝山庄上快步走去。
方跃应该就在这里了。
因为我记得很清楚,在他的书房里,我看到过白松山庄的重建方案,我还以为是他公司的业务,却从来没想过,这时他有可能居住的地方。
这里风景秀丽,又十分安静,确实是养伤养病的好去处。
然而越确定方跃就在这,我就越生气。
他怎么能一个人躲到这来,却让我承受那么多痛苦!
如果他是真的要跟林迪在一起,我也可以成全他们,总比这样蒙在鼓里好。
“妹子,你走慢点,等等我啊。”阿强在我身后叫我,我全然听不到,也完全没有注意躲避路上的摄像头。
所以当我和阿强来到山庄外面时,等着我们的,除了紧闭的大门,还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安。
我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让我见方跃。”
“这位女士,请你离开。”黑衣人冷冰冰说道。
“让我见方跃!”我说完,走到大门口,冲着里面那长长的甬道大声哭喊:“方跃!你给我出来!”
阿强过来拉我:“妹子,你在这喊也没用啊,这离别墅远着呢,方跃听不到啊。”
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并且坚信着,方跃就在里面,所以我推开了阿强,继续大喊。
黑衣人似乎无动于衷,也不想搭理我,我就转身去求他们,求他们让我进去,至少让我见方跃一面。
这个时候的我,如果懂得克制,懂得假装,也许真的可以见到方跃,至少能进去,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然而我确实疯了,疯狂到丧失了思考能力。
我只知道发了疯的往里闯,最后的结果是,黑衣人推搡了我一把,我脚下没站稳,跌倒在地上,然后阿强瞬间被惹怒。
他扶起我之后,就挥着拳头朝黑衣人打去了。
阿强虽然够勇猛,也有不少打架的经验,但黑衣人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保镖,身上是有功夫的,况且二打一,阿强根本占不到便宜。
眼看着阿强被打倒在地上,我赶紧冲上去,护住他。
黑衣人的拳脚没有守住,一个踹在我的腿上,一个一拳打在我的肩膀上和脑袋上。
虽然黑衣人很快就收了手,但我因为拉架也没少受伤,一时间趴在地上,根本就起不来,就觉得整个脑袋都胀痛的厉害,人也昏昏沉沉的。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一双熟悉的大手把我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