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于欢不做声,只是眼神犹如利剑一般看向萧蓉。
萧蓉心中有鬼,生怕叫安王知道她的底细,眼底闪过一丝惶恐,当即匆匆辞别二人离去了。萧蓉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上一眼萧颜,提醒她莫要忘事。
顾于欢仍陷于心中沉思,她心中疑惑,担心萧颜被萧蓉胁迫。但看萧颜那一副模样,恐怕宁死亦不会告诉自己。她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无奈,只是叹气摇头。
见钟佑忽然伸过手来,她忽而一愣。只见钟佑从她的发间掠下一枚花瓣,不知是何处飞花,竟落在她的发间。
二人不由相视一笑,彼此心中俱是一暖。
而这一切在萧颜眼中看来,却异常的刺眼……萧颜眼中不经意露出一丝艳羡的神色,她想起萧蓉临走之前的话语,或许并不是毫无道理。
“你瞧见露儿了吗?”嬷嬷在柔福宫中寻了许久露儿,都没有找到她的丝毫踪影。好似她从今早一别之后露儿便不见了踪影。露儿便是那日安王和瑞王府嫡小姐成亲之日和她一同在旁伺候的宫婢,此刻嬷嬷抓住一个公公如此问道。
那公公神色本是如常,但一听到露儿的名字,当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吞吞吐吐道:“不曾见过。”
那嬷嬷松了手,心中突突的跳了起来,且心中一阵发慌。她当即便勉强笑了笑:“如此我便知道,只怕是她贪玩去何处。”
那公公点了点头,像是一句话也不愿同她多说,左右看了看便要走。但他见那嬷嬷的脸色刷白,交握的双手不住颤抖,心中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
那公公将嬷嬷拉倒一旁的小径之上,附耳道:“我说陈嬷嬷你可别去找了,若是触怒了安王妃,可是有你好果子吃。”
嬷嬷一听便懂,那日小环的死样忽而浮现在她眼前,她只道额上冷汗直冒,双手亦不停哆嗦。
那公公仍道:“你快些回去罢,恐怕安王妃要派人寻嬷嬷了。”
嬷嬷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却听的身后有人冷冷问道:“你们这些奴才成日里扎堆在说些什么?!”
听得这声音,嬷嬷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公公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囫囵话也说不出一句,只是不住磕头认罪。
“罢了,将这老不死的拖去哪个井中沉了。”萧蓉懒懒地抬了抬眼,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嬷嬷,眼底浮现出一丝厌恶。“手脚干净点。”
那公公忙不迭地点头,看着安王妃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安王大婚后,便携着娇妻回了自己的封地。
而太子的事务则减少了许多,安王离去,瑞王那边也没有了动静。他始终对瑞王不大放心,吩咐了人时时地盯住了瑞王府,却也不见什么动静,只得将此事先作罢了。
顾于欢春日里嗜睡,一日里总有许多时候是睡着的。
一日一早,她便叫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了。顾于欢夜间睡的极浅,按惯例此时她定然是不会起来。但外头那声音不见减小,反而更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顾于欢在榻上翻了几番,始终再无法入睡,只得从榻上坐了起来。她眼睛有些疲倦的眯了起来,眼底一片黑青,眼中亦是闪出了些不耐的神色。
“研墨!”顾于欢唤了一声。却没有人应她,她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又唤道:“流辞?”
这次依然是无人应答,顾于欢心中气闷,只道是自己平日里对这两人太放纵了些。这一大清早的,二人不知是去哪里偷闲玩乐去了。想罢心中又十分的无奈,只得先唤了外头的萍儿进来伺候自己穿衣洗漱。
萍儿自打从宋姝的宫中,她便跟了顾于欢,在宜春宫中做一些粗使的活计。
“萍儿,今日外头怎如此吵闹?”顾于欢蹙眉问道。
萍儿替她梳发的手一顿,眼中亦露出一丝疑惑:“回昭训的话,奴才也不知道,只听了像是从椒香殿那边传来的。”
顾于欢一愣,她不由抓紧了手中的碧玉翡翠簪,椒香殿能有什么事?按萧颜那样低调不喜热闹的性子,怎的可能出什么事?难道是钰姬又前去寻她的麻烦。
想到这里,顾于欢便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将那碧玉簪子放在桌上,便要往椒香殿去。
正在这时,边听殿外匆匆有人跑了进来,那人便是如茗。只见研墨一头朱钗乱晃,柳眉蹙起,额上冒了一层热汗,眼中尽是焦急的神色。
“昭训,不好了!”如茗开口便喊道,说着还停下喘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董公公带着要将萧良娣拿了去投狱!”
顾于欢心中一紧,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手搭上一旁的桌子,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了那雕花桌沿。“所为何事?!”
“如茗不知!”如茗急的像是想将顾于欢拉了起来,却又忌惮她的威严不敢下手。只是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起来。
待得二人到那处时,董余已然是带了几个小太监,将那萧颜团团地按住了。萧颜被按在地上不住挣扎,发鬓散乱,朱钗早已掉落,草绿色的烟萝纱衣上也尽是污脏。
研墨和流辞二人则拦在一边同董余辩解,试图拦住他。
萧颜看到顾于欢来,她眼中一下涌出了泪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住手!”顾于欢高声喝道,黛眉冷凝,眼中含了怒气。她只是看着董余,董余便觉得那气势竟是压的自己抬不起头来。
他方才看到顾于欢的身影,心中便开始踌躇,恐怕自己今日这差事是完不成了。如此想着,他面上亦露出一丝无奈,想到钟佑那怒气勃发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顾于欢看了一眼研墨,研墨点头,将按着萧颜那人搡了开去。那人唯唯诺诺地看了一眼顾于欢,只得松了手,垂首眼神闪躲地躲到了一边。
研墨见那人松手,忙不迭将狼狈之极的萧颜扶了起来,一手搀扶着她一手替她捋平裙上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