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这样实在太冒险了。”福珠一边给钟意穿上她的衣服,一边说道。她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钟意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冒险,若是叫人将她认了出来该如何是好?
可钟意却不这么想,她从前经常女扮男装出门去玩。对这样的事情,她早已驾轻就熟了。如此想着,钟意勉强笑了笑对福珠说道:“无妨,我会小心。”
福珠给她梳发的手顿了顿,知道钟意不会听自己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公主瞧这样可以么?”福珠侧身后退了几步,让钟意看镜子中的自己。她给公主梳了一个双环鬓,左右两边各带了一只簪花钗子。其余便没有别的饰物了,装扮的十分朴素。
可是公主还是公主,即便是穿着福珠的衣服,看起来亦一点也不像一个奴婢。钟意有些不大满意,左右转了转头,看着随着她摇晃而不停摆动的簪花。
她蹙了蹙眉将那簪花拆了下来,又低头去看桌案上福珠的首饰。她左挑右挑,挑出了一只素银簪子,别上了。又对着镜子瞧了瞧,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
钟意扭头去看福珠,问道:“你同那侍卫可是说好了?”
福珠点了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钟意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却只是摆了摆手,叫她不要再说。她决定的事情,亦不会轻易的改变。
夜间的公主府一片静谧,偶尔能听见草丛之间有虫鸣之声。白日的酷热散去了许多,夏夜的凉风吹过纱窗,叫人觉得十分舒适。
福珠站在一旁手中执了一把绣荷花的青丝团扇,替钟意扇着风。
钟意抬头看了看天,月色十分明朗,天空之中,星光闪闪。她心中忽而闪出一丝惧意,回头看了看公主府。她从小住着的地方,此刻却要离去了。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或许这次离开了,便很难再回来。她眼中带着眷恋地回头看了看,福珠轻轻搡了搡她,小声说道:“公主殿下,时候到了。”
她的声音轻若蚊蝇,钟意没有听清,只是回头瞧了一眼。见公主府后门打开了,那里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他穿着巡守的衣物,恐怕就是他了。
钟意屈膝向福珠行了个礼,便径直向后门口走去了。说是心中毫无恐惧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却不能后退。
钟意垂着头,不敢抬眸去看那男人。她面上蒙了一层薄纱,娇憨的面容若隐若现。走过那巡守身边之时,那巡守使劲儿嗅了嗅鼻子,只觉得一股幽香在自己的鼻尖萦绕。
“等等。”
钟意心中一惊,身子僵硬地停住了,不知那巡守要说些什么。
那巡守凑她面前嗅了嗅,面上满是猥琐的笑容。钟意心中厌恶,但装作面色惊恐的退了几步,两眼之中都是惊惧。
见她这样害怕,那巡守大笑了之声,挥了挥手让她离去。待她走了,还能听见那巡守在她身后说着:“公主府连丫头都长的这样好看。”说罢,又是一阵猥琐的笑声。
钟意攥紧了手,心头满是愤怒,却只得强自忍耐了下去。
“林管家来了么?”钟佑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问道,他看了一眼顾于欢,心中有些顾虑,眼中也带着犹疑的神色。
顾于欢正将东西一一打包,听到钟佑问话,不由一愣。她侧头去看钟佑,一缕碎发从耳边落了下来,露出一节雪白的天鹅颈:“林管家早备好了马车,在外头等着呢。”说着,顾于欢有些疑惑的问道:“这里离皇城遥远,若是我们带公主出来,恐怕不好离开。”
而钟佑却只是背对着她,没有回答。她心中忽觉不好,看着钟佑挺拔的背影,面色不由沉了起来。顾于欢将手中的东西一丢,上前了几步,走到钟佑身后问道:“你为何不说话?”
话音未落便听到钟佑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面色无奈地看着自己:“你在此处等待便是。”
顾于欢冷笑了一声,手不由攥了起来,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她从来没有对着钟佑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紧抿着唇,眼神冰冷地看着钟佑,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心中不是不明白,钟佑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这样想着,心中却越发的气闷。顾于欢默不作声地转身,拎着地上的包袱,便走出了山洞。
钟佑在后边喊了几声,亦没有人应声。他不由抓了抓头发,有些困惑地看着顾于欢渐渐消失的背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在东宫之时,从来没有这等待遇。想罢无奈的笑了笑,顾于欢便是顾于欢,从来都是与他人不同。
见顾于欢不再理他,他只得自己走了出去。林管家的马车便在一处树丛之间,那马车看来十分简单,不引人注目。钟佑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若是离开的路上,太奢华高调反而于事不利。
“太子殿下。”
钟佑忽而听到几声马蹄声,他循声望去,见林管家已然是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前来了。
林管家见他看这马,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殿下,时间急迫,奴才未曾寻得更好的马。”
听得他这话,钟佑摆了摆手,示意不妨。他翻身上马,俯身敲了敲马车的窗格,里头却没有一点反应。钟佑无奈说道:“我走了。”
马车里头忽而传来“嗵”的一声,像是有人踹翻了板凳。钟佑身下的枣红骏马吓的抬蹄嘶鸣,他忙勒紧了缰绳,那马才安静下来。钟佑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又触了顾于欢的眉头,只得调头策马离开。
于是英明一世的太子殿下,此刻亦遇上了一个世纪难题,老婆为什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