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并不搭理皇甫绝,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仍旧不断用力,“你的妻儿老小,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那人的眼睛急剧收缩着,挣扎着想要说话,他放松了一些脚力,勾起唇角看他,“你的主子若是用手段让你闭口不言,我也可以用任何办法折磨到你说为止,黎国我虽不熟,可派人找到你的亲人,也实在太过简单,”
那男子喘了口气,“别动他们,我告诉你一切。”
“我的主子是黎国摄政王,他带回去的,是黎国皇太女,俞殿下,此番是要让她认祖归宗,继承皇位的,若是你不信,大可一查。”
带走的,难道是凤凰?
他从地上拎起他来,“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若是我发现你说的是谎话,你的命也别想要了。”
说着将他重重推开,拍了拍手,不知从哪里飞来两个暗卫,他冷静道,“带回去。”
如果,早知道是凤凰,他一定会追上去的。
皇甫绝神色抑郁。
书房内,太监道:“太子殿下,皇甫大人回来了,此时正在殿外侯着。”
慕容卿正在查看公文,听到此言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墨,不再批注,对宫人道,“招。”
太监将皇甫绝引荐进来,慕容卿示意太监离开,门被关上以后,他才开口,“南诏宫中,藏有奸细,且数量不少,此事你可清楚?”
慕容卿似乎并不意外,“我方回宫不久,并不知南诏国情,不过近日处理公文,却隐约察觉国中权势有所偏倚,父皇皇权似乎正在慢慢削弱,此时我却查不出头绪,不知问题出于何处,各个大臣各司其职本无可厚非,可如今朝中的声音越发的少了,似乎许多国情被刻意隐瞒不报,往往谏言也只有那一两个声音,其他大臣全然是附议,父皇年迈,无心揣测其中隐情,可这朝中分明只是表象安定罢了。”
皇甫绝何尝不知?
朝中某些大臣势力似乎越发的大了,深受老皇帝信任,即便是公然否则皇帝和太子的提议,也会被众大臣驳回,即便皇帝坚持。
众大臣做法也实在怠慢而又闲散,导致最终事情发展不得不按照那些大臣的谏言方向发展,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定是有一双黑手正在操控。
皇甫绝平淡道,“朝中大臣之中,有人是黎国亲信,定要揪出那人,才可平复朝中紊乱。”
慕容卿思索半晌,“那些德高望重的,或是权利在手的,皆是大人的怀疑对象吗?”
皇甫绝摇头,“不,那人,定职位并不高,也不低,如此,便能够掩人耳目。”
慕容卿看他,“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皇甫绝淡淡道,“若是朝中奸细被我连根拔除,你便让皇上给我使臣的身份,前往黎国。”
慕容卿也未问他缘由,点头道,“好。”
他身为太子,许多事情在高位上难免看的不透彻,并不如皇甫绝的身份来得方便,此时有他解决,慕容卿松了口气。
皇甫绝朝着宫外的路走去,此时已经天黑,路上偶尔有宫女太监路过,皆对他行礼退让,他并不以为意,却意外看到前方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男子十分眼熟。
他并未叫住那人,只看他闪身出了宫门,转眼间便已经不见踪影,皇甫绝皱眉,却不知何故,感觉到炯炯射来的一道视线。
他转头看去,竟是慕容皇室的长公主殿下,他早已记不住她的名字,只不过脑海中有这个人的印象罢了。
皇甫绝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碰撞,那长公主像是惊吓到一半,从高楼之上离开。
皇甫绝走出宫去,却看到前方的童誉大人,童誉是南诏国二等官员,并不算如何有权势,在朝中五年,从未有过任何过错,功事也不见得多么显赫,不过只是沉默寡言且品相端正罢了。
他并未在意,却在路过一处巷角时,看到一件熟悉的太监服饰。
皱了皱眉头,再看那随意被丢在一旁的女人手绢,不由得想起了长公主殿下。
第二日朝堂之上,伴驾左右的皇帝贴身太监顾德政宣布皇帝病重,不便上朝,便免了今日的早朝,一众大臣皆十分差异,没想到一向健壮的皇上,居然突然之间病倒。
皇甫绝偶尔居住宫中,因有盘查宫中守卫重责,皇上便行了他的方便,为他安排了一处住所,今夜他便未曾出宫,坐在房内,等待着消息。
“咚咚咚。”
有敲门声传来,一个相貌端正的宫女站在外面,“皇甫大人,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皇甫绝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打开门,看向那宫女,“你的毒,下的可适量?”
她点头,“并不会致死,之后之事,也将处理妥当,定不留痕迹。”
皇甫绝点头,随后便被被顾德政传唤到了皇上的病榻之前。
那太监十分焦虑的模样,“皇甫大人,你说这好端端的人,怎会说病就病呢,皇上一向身体健壮,实在不知,究竟如何突然如此,今日众多大臣询问老奴是如何照顾皇上,老奴实在委屈啊。”
皇甫绝却冷淡道,“顾公公整日待在皇上身旁,都不知皇上如何病重,怕是说不过去了。”
顾德政的眼眸一暗,不知想到什么,笑容也收敛了一些,“大人似乎太看得起老奴了,老奴,可不是太医,不过太医方才说了,皇上是中毒,此番皇上召见大人,为是为了查找凶手。”
皇甫绝看着他的双眼,“若是皇上病重身亡,太子登基,想必有些事情,对顾公公不利吧?公公自当要祈求皇上平安无事。”
顾德政一脸惊吓的模样,“大人莫要胡说,老奴实在是听不懂。”
皇甫绝冷眼上前,靠近他的耳旁,“待会儿,你就都明白了。”
顾德政仍旧不太明白一般,皇甫绝自顾自的走在前方,皇帝躺在病床之上,睁开虚弱的眼睛,看向他。
皇甫绝垂头附耳过去,老皇帝小声道。
“快……快去查……宫中,是谁想要害朕。”
慕容卿和太医,顾德政站在一旁,并未说话,皇甫绝看了慕容卿一眼,似是示意,随后便退后,说道。“皇上,今日确实有一人形迹可疑,被守卫侍卫看到,禀报与了臣。”
皇上皱眉,“你说的,是谁?与朕的病情,可有关系?”
他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慕容卿并未救治与他,似乎也在等待什么。
皇甫绝突然冷笑着,走向了顾德政,“皇上,下毒之人,便是顾德政,这个在你身旁守了十年有余的太监。”
皇上突然摇了摇头,“皇甫大人莫要随口胡诌,话不可胡说。”
顾德政也睁大了双眼,跪在了地上,“皇甫大人啊,你怎可随意降罪老奴?老奴在皇上身旁守候十余年,忠心耿耿,为何,你会如此污蔑与老奴?”
他一边委屈,一边朝着皇帝爬去,“皇上,皇上,老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歹心啊。”
皇上摆摆手,像是安抚一般,“皇甫大人,顾德政这十年间若是想要害朕,早已经下手何苦等到今日,若是大人找不到这下毒之人,也莫要信口雌黄!”
皇帝已然不满,可皇甫绝却并不在意,逼向了顾德政,一双眼皆是杀意,“皇上,今日顾德政出了宫,至于做何事臣倒是不知,若是皇上不信,可问守门侍卫。”
顾德政指责道,“谁人不知道,满宫守卫,都是你皇甫绝的人!他们的话,不可信!”
老皇帝也有些头疼一般,“你们莫要吵闹,皇甫大人,顾德政,你解释解释今日出宫所为何事便可,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德政一脸哭丧,“臣当真没有出过宫门啊,今日,臣都在皇上左右陪伴,除了皇上午眠……今日午眠………”
顾德政突然睁大了双眼,他今日确实出过宫,只是因为一封信,那是黎国奸细通用的字体,写了宫外一见要事相告,他便去了……可,他并未购置毒药,出宫后,也未见到信商约定的那人。
顾德政抬眼恶狠狠看向皇甫绝,“你害我?你定是害我!”
慕容卿见他情绪太大,上前道,“若是清白,搜身搜房便可明了,你也不必如此。”
老皇帝头痛欲裂一般,“顾德政,他们要查,便让他们看看,让人消了疑心再说。”
顾德政点点头,“也好,也好……查了,就能证明,奴才清白。”
慕容卿带着几个太监前去搜查了顾德政的房间,而皇甫绝和顾德政在老皇帝身旁守候,没多久,他便进了房中,看了眼顾德政,“父皇,查到了,黎国文书一封,毒药三颗,解药一颗,南诏宫图纸一张,南诏地理图纸一张,驻守关卡皆标注清晰。”
老皇帝大惊失色,扶着床柱便起了身来,摇摇欲坠一般,走到顾德政身旁,“你……你这个,狗奴才!”
他伸手想要打他,却无力挥下,跌坐在床上,“你是黎国的奸细?嗯?在朕身旁伺候十年,目的就是这些?你太让朕失望了!”
顾德政抱着老皇上的腿,“不,皇上,奴才冤枉,冤枉啊!”
“冤枉?你一个太监,谁有兴致去冤枉你?你以为……你有几斤几两?”
他一脚将那奴才踢开,对皇甫绝说,“拖下去,随你处置。”
皇甫绝却跪下身子,“皇上,这宫中,恐怕不干净。”
老皇帝思索了半晌,看向慕容卿,后者道,“父皇,此事,当低调处置。”
他点头,“皇甫绝,此后,你便自由查证,不必顾虑其他。”
顾德政被皇甫绝的人捂住哭喊的嘴巴,拖了出去,暗地里送到了他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