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沈氏……指向性很明显了，就是沈临川家里。
林浅不由有些震惊，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沈临川都没有和她联系，原来是犯事儿了吗？
“张先生，能仔细告诉我一下吗？”
确定了林浅的身份之后，张先生对她的态度和蔼了很多。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了，又重新坐了下来。
“林小姐，这件事情和您关系很大，所以我也就不隐瞒了。”
林浅体贴地问道：“这些事情告诉我，不会违反什么规定吧？”
“当然不会。您还记得五年前被剿灭的以周昌为首的黑社会集团吗？”
“记得。”林浅点点头。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她父亲为了揭露周昌和安靖思相勾结一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姑姑林煜华作为参与者之一，为了保护好证据，也多年没能回国。
“当初对周昌集团的剿灭并不彻底，他在美国的分部，因为跨国的缘故，没能及时解决。林小姐，您在美国的时候，身边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林浅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前不久经历的那次谋杀。
“有，前段时间的时候，我所居住的小区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在那起案子发生后不久，有人闯入了我住的别墅，想要杀了我。当时有我的朋友在场，他才没能得逞。我当时以为是同一批人做下来的，但现在想想，恐怕是周昌在美国的势力对我的打击报复了。”
周昌覆灭一案，林国远是最大的功臣。林国远不在人世了，最好的复仇对象，就是他的女儿林浅。
“您猜的不错。”张先生予以赞同。
林浅腼腆一笑，继续问道，“周昌在美国剩余的那股势力……头儿的名字，是不是叫罗锋？”
“这您也知道？”张先生有些惊讶了。
“我和罗锋打过几次照面。”林浅解释道，“他的言行举止很奇怪。我在美国也很少见到华人，所以对他格外地关注。”
“谢天谢地，您幸好没出什么事儿。您可是烈士的女儿，要是让您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就愧对纳税人了。”
张先生一脸真挚，似乎真的是在为林浅的存活感到庆幸。
林浅轻笑一声，并没有把政客的同情当真。
“张先生，您说江城沈氏和境外势力有勾结。指的就是和罗锋吗？”
张先生模棱两可道：“可以这么说，但更具体的事情，因为牵扯到机密，我就不能告诉林小姐了。”
沈临川和罗锋有来往。
林浅的大脑飞快转动着……难道，她的设计稿泄露的源头，其实就是沈临川？他把稿子泄给罗锋，再嫁祸到顾渊的头上，自己贼喊捉贼。
她错怪顾渊了吗？
不对，说不通。沈临川和罗锋不至于会选择在这么低端的事情上合作吧？
再一想到罗锋对林家的仇恨，林浅突然也觉得，她姑姑的死是不是也能和沈临川扯上关系……
“张先生，那沈家……犯的罪严重吗？”她隐晦地打听。
“根据我们目前查到的情报分析，尚未做出什么有害于国家的事情。但您也清楚……”张先生含蓄道，“沈氏和罗锋方面的接触，本身就是对国家的一种背叛，已经触犯了刑法。”
“好，我知道了。多谢您告诉我这些消息。”
沈家怎么说对她也是有所帮助的，突然间落得了这个下场，也让林浅觉得唏嘘不已。
“对了，张先生，有件事还想问您一下。”
“林小姐请讲。”
“我最近能够回国吗？我姑姑刚去世，我想把她安葬在国内。还有，今年在B市举办的JK设计大赛，我也有参加的打算。”
“这……”张先生有些为难，“恐怕不容易，林小姐。您原来的身份已经被注销，现在在国内就是一个黑户。您现在虽然也能回国，但落地就要被扣下。至少需要一年的审查期，确认您的身份，补办上所有的证件，才能在国内自由活动。”
一年……JK设计大赛就在几个月后，等她新的身份证明补办出来，大赛都凉透了。
等等！身份证明？
“也就是说，只要我现在能拿出有说服力的身份证明，我在国内自由活动就没有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的，林小姐。”
天助她也，不是有个现成的身份证明摆在眼前吗？
顾渊重新办理的结婚证，绝对已经把她的身份解释清楚了。只要能从顾渊手里拿到相应的证件，她就能回国。
林浅诚恳地和张先生握了握手，“非常感谢您了，张先生。”
“不用客气，林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
许凯威的别墅，顾渊暂居地。
美国的早晨对应着Z国的晚上，顾渊为了不打扰母亲和儿子的休息，在电话联络的时候，就会迁就他们的时间。
“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接通了电话，顾渊首先问候了许秀容的身体。
上次宝宝被绑架把她吓坏了，落下了心悸的毛病。她一颗心拴在孙子身上，也不肯好好地治疗。
“还好。”许秀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漠。
电话另一端有些喧闹，隐约能听到动画片播放的声音。
顾渊在脑中想象了一番儿子在看电视的画面，唇角不由上翘了起来。
“是宝宝在看熊出没吗？”
许秀容没答话，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
“阿渊。”
她的声音很是担忧，顾渊也顿时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妈您说。”
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难不成又出了什么问题？
“你……宝宝回家之后，一句话也不肯跟我们说。我们哄了他好久，他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以前玩的玩具也不玩了，动画片也不看了，饭也不怎么吃。我带宝宝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他受了刺激太大，显露出了一定的自闭症倾向……”
自闭症，小小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和外界有任何的交流。
顾渊的心脏像被人攥在手里，捏的生疼生疼的。
“妈……”
“阿渊，我虽然不知道你那么急着去美国干什么。但宝宝他是你的儿子啊……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他对你更重要的人吗？如果你当时能留在国内，好好安抚他，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顾渊苦笑，怎么没有比宝宝更重要的人呢？
林浅，对于他而言是比儿子还要重要的存在。
儿子的病情确实让他感到后悔，但就算一切重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现在的做法。
“医生有说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吗？”
“最好的治疗方法，你，立刻从美国回来，陪在宝宝身边。”
顾渊深吸一口气，“抱歉，妈，我现在还……”
“你还想怎么样？”许秀容提高了音量，语气非常不可思议，“让你回国很难吗？什么工作上的事儿比儿子都要重要了？你把宝宝抱回家，就是让他过没爹没娘的日子吗？”
“是这样的妈……”
“我不管，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我再见不到你的人，你就留在美国，永远不用回来了。”
“嘟嘟嘟”的忙音，许秀容挂了电话。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肯听他解释呢？顾渊头痛。
但事情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他确实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也怨不得别人。
顾渊敢相信，如果明天他没能回国，许秀容真的有能力让他永远回不来。
他和杨君雅假结婚的时候，为了防止顾家的财产最后落到杨君雅手里，干脆把顾家大部分的财产和公司的大权都交给了许秀容，他本人更像一个被架空了的总裁。
十分钟后，顾渊收到了短信提示，他的银行账户已经被冻结。
顾渊：……
看来许秀容真的是气疯了，冻结了他的银行账户，他还怎么买机票回国？
张代表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顾总，您在吗？”
“我在，您请说。”
对面听上去喜滋滋的，“顾总，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我告诉了林小姐，除非能够提供她的身份证明，不然没个一年半载，她别想轻易回国。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跟你打电话求助了。”
顾渊帮忙剿灭了罗锋为首的黑社会集团，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给林浅重新办理身份证明以及两人的结婚证。
就算林浅不肯和顾渊合作，她平安回国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惜……她不知道。
“太谢谢你了，张先生。”
顾渊刚想张口问他能不能借自己钱买张回国的机票，话到嘴边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顾总，您还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吗？尽管开口提。”
“不需要了，您对我的帮助已经足够了。张代表，回头国内见，我请你吃饭。”
张代表笑得爽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再见，顾总。”
“再见。”
结束了和张代表的通话，顾渊打开Line，申请了一个新的账号，给林浅发送了好友申请。
在加好友的验证信息里，他输入了一行字。
【林浅，我是顾渊。我们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