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性子着磨不透,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聂明俊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的赶到林家租住的小院。
院子里一片狼藉,桌凳东倒西歪,花木被砍的七零八落,看来先前有过激烈的打斗。
小狐狸俨然在此等候了许久,见到他一个健步,从角落里蹿了出来,聂明俊甚感安慰,怜惜的摸了摸它那柔软的毛发,便把书信放入到它脖子下的羊皮囊里。
小狐狸一直充当着他们的信差,这个皮囊是林晴雪特意缝制的,不仅防水还很美观。
实际上这样的皮囊,他们还缝制了许多,那些做刨冰的冰雪,都是用厚厚的皮囊口袋载回来的。
书信刚一塞好,小狐狸便“嗖”的一下跑得没影没踪。
林家人还在侯爷手中,也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折磨,聂明俊心急如焚,翻身上马,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疼,撒开腿就开始狂奔。
林家茶楼里,侍卫们的板子,眼看就要落到林晴雪的身上,林正安和冯氏忙跪行至她面前,将她和君熠死死护住。说是他们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求侯爷不要伤害他们,他们另可以死谢罪。
看到爹娘这泪眼婆娑的样子,林雨霏说什么也不肯让爹娘独自承受,她哭着苦苦哀求,要替爹娘一起承担。
林晴雪已经忘了,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爹娘和妹妹为了她和君熠,宁可舍掉自己的性命,这让她即感动又愧疚。
她并非爹娘的亲生孩儿,可他们却能豁出性命的救她,这份沉甸甸的亲情,真的让她无以为报。
爹娘和雨霏对她和君熠掏心掏肺,可她却将他们置身险地,这让她很是愧疚,她多么疼很自己没能强大起来。
孤独嘉钰先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示意板子照打不误,由着他们去折腾就好。
可林正安夫妇为了护着他们,宁可不吭不哼的生生受着,这让他很是钦佩。
而林晴雪为了不让爹娘和孩子受罪,公然和侍卫对抗,即便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她也咬紧牙关,尽可能的护着爹娘和雨霏。
除了被他们护在当中的君熠外,每个人身上都挨了不少板子。尤其是林晴雪,她先前就受过伤,经过这番磋磨后,早已筋疲力竭,可她依旧强撑着,迫使自己不至于晕倒。
“住手!”孤独嘉钰一声令下,众人顿时退了下去。
狭长的桃花眼微翕,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来,他挑衅的看着林晴雪:“你们这样撑不了多久的,只要你答应本王一个条件,指不定本王一高兴,就可以饶了他们。”
这样心理阴暗的变态,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他提出的条件不可能简单。
林晴雪的眸子,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勉强抬起耷拉的眼皮,窥了镇北侯一眼:“侯爷莫要诓骗妾身,你不是一心想要君熠的命,又怎会轻易的饶了我们?”
镇北侯的眉头微蹙,目光不经意瞥到君熠的脸上。
在他的心里,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舒儿那般可爱的孩子。可先前的那一眼,让他看到了舒儿的影子,那澄澈如水的眸子,大大的黑眼珠子,看起来那么的无辜和单纯。
这一眼让他生了妒忌,也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若不是君熠的眼神太过无辜,若不是他贪恋这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他堂堂镇北侯,早已让他们的脑袋搬了家!
孤独嘉钰的脸庞,始终带着玩味不明的浅笑:“只要答应本王的要求,不仅可以保住你们的性命,还可以许你们荣华富贵!”
君熠就是冯氏两口的命根子,只要他能安然无恙,纵使粉身碎骨,他们也在所不辞。
冯氏捋一捋凌乱不堪的长发,将头叩在地上:“民妇斗胆,恳请侯爷告知,要怎样才会饶了民妇一家?”
“哈哈,这个要求倒也不难。”孤独嘉钰的目光在君熠脸上落定,竟难得的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来:“这孩子既然唤我一声父王,想必也是缘分使然,只要让你女儿带着孩子,入了我镇北侯府,日后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林晴雪的眼里,孩子那声“父王”脱口而出时,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泪花。
这个变态把女人玩弄与股掌之间,林晴雪不相信,让自己入府会是对她一见钟情。
想必是在君熠身上,早回了做父亲的感觉。
昙花一现的美,因为难得才让世人贪恋。
君熠虽能带给他片刻的慰藉,可他一直以为舒儿是晋王害死的,而君熠又是晋王的儿子,这终究会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
若有一日,刺伤到了他,林晴雪不相信他们还有命,去享受所谓的荣华富贵。
冯氏的身子怔了一怔,她没想到堂堂镇北侯,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来。
林晴雪不动声色的,将她扶了起来:“侯爷这要求未免太过荒唐,恕妾身难以从命。”
“荒唐?”镇北侯目露不悦。
“妾身若带着孩子,不明不白的入了侯府,大家会怎么看侯爷?”林晴雪的眼底一片苍凉,看来这个镇北侯还是个不好啃的硬骨头。
“本王何时在意过旁人的目光了?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但这君熠日后就是侯府的小王爷,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孤独嘉钰冷冷道。
要真稀罕狗屁的荣华富贵,她早就倒贴晋王了,哪里还会等着这死变态欺负!
虽然同意了他,大家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可林晴雪还是做不出违心的事,只得沉着脸叩首道:“侯爷的恩典,妾身无福消受,恕难从命。”
孤独嘉钰的脸色骤然大变,他恼羞成怒的喝道:“你个死女人!竟然一再挑衅本王的底线,来人,将她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是!”两名侍卫架起她就走。
“慢着!”聂明俊突然出现在门口:“求侯爷看在先父的面上,饶了他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