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没有冒进，浅尝辄止。
很快，他松开常漫，与她隔开一臂距离，又继续端着小碗给她喂粥，面色如常。好像方才的事，只是常漫的一场囫囵大梦。
被占了便宜的常漫，反被他这副淡定的态度，弄得面红耳赤。
姜寻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挽了挽嘴角。
又过了一会儿。
“圆圆没事了。”他突然说。
常漫愣了愣，点头“噢”了一声。
她还以为他是在说，圆圆在姜氏旗下的医院过得不错。
姜寻放下粥碗，表情郑重起来。
“我是说，她做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现在人已经没事了，正在医院休养。等你好些了，我会带你去看她。”
常漫被这个消息震住了，愣了好几秒才消化掉，表情也鲜活起来。
“是……”她双唇止不住兴奋地颤动，“是你……帮她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吗？”
幸好，她的姜寻，没有真的铁石心肠。
姜寻低下头去，酝酿了两秒，才道：“漫漫，合适的骨髓配型，没这么容易找到的。”他确实安排张晖去找了，但根本半点消息都没有。
常漫一懵，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绝对不可能的念头。
她摇摇头，身体微不可见地向后缩。
也不知是在劝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她讷讷说：“无所谓了，无所谓……圆圆没事了就好，没事就好……我累了，我想休息了……姜寻，你先出去吧……”
姜寻盯着她下意识的动作，突然一把将她扯回来，强硬固定住她的脸。
常漫挣扎，“你放开我！”
男人缄默。
“姜寻！放开我！”常漫推拒着他，动作蛮横。
姜寻按住她的肩，轻而易举地困住她，要她只一双惊惶的鹿眼，可以与他对峙。
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常漫面对陆琛这个问题。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他也跟着她死了一次。
人不是猫有九命，只能为一个人死一次。
经过这一遭，他不可能再放她回陆琛身边，再忍受为她日夜椎心的滋味。
姜寻现在比谁都肯定，只要常漫能拿出勇气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刀山火海他都会替她走完。
只要现在，她能真正表个态。
“漫漫，陆琛不仅救了圆圆，也救了你。”
男人平静地陈述，甚至腾出一只手，轻轻落在常漫手腕的伤口处。
“知道吗？现在你的身体里，有600cc的血是来自于他。600cc，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输血量了，你没看到，那天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姜寻抚了抚常漫的面颊，动作很轻、很缓，眼角眉梢间，竟带着少年人才有的意气。
他毫不遮掩地叹了口气，手臂一圈，将她扣进怀里，道：
“漫漫，我是真的嫉妒陆琛。我和你再亲密，也没能达到，能与你骨血相融的地步。
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瞒你，不想你将来有机会怨我。但你要答应我，以后把这件事忘掉，不要再记着陆琛这个人。这三年的事，我什么都不计较。现在，我只要你带着圆圆，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常漫喉间，霎时窒了一口气。
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