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过后,便是守岁。
往年慕寒都是想方设法的与慕泽多相处些时间,今年却是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早早的回了养心殿。
慕泽看着她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回了养心殿,以往堆满奏折的书案上,此时只有一纸书信。
休了朝便不再接收奏折,只有一些紧急的大事才会以用书信把消息传进宫中。
慕寒拿起书信看了一眼,竟是顾挽卿所写。
她这才想起那日他去行宫是有要事禀告。
不过几行简洁的字,大体意思就是汴州闹了雪灾,下面的人因着休了朝,知情不报。
他一个人无牵无挂,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索性便去了汴州,稳定灾情。
最后一行,则是让她不用担心,此事他会办好,让她保重龙体,切勿过于操劳。
有人为她分忧,慕寒本该高兴。
可不知为何,心中反而多了一些沉重。
闹了雪灾的地方,他那般清瘦的文弱书生,如何吃得消?
若是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汴州一行,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的,此时竟是留了一封书信,自己便去了。
“齐延,这信是何时送到的?”
齐延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小心的答道:“皇上赏了金银美人之后。”
难怪不让户部批银子就去赈灾,那些金银也够应付几日了。
“传朕口谕,汴州雪灾,明日一早,户部立刻拨一笔银子送过去,多派一些人,到了汴州,一切事宜皆由顾挽卿做主。”
“是。”
齐延看着她脸上的满意之色,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这位顾大人,果然不一般。
除夕家宴上见了一面之后,慕寒再未主动召见过慕泽,也不再让底下的人汇报慕泽的消息。
顾挽卿初七便回了京,上元佳节之前,按照祖制不得动用玉玺。
慕寒无法下旨,索性传了口谕。
又赏了顾挽卿不少金银玉器,官职更是连升两品。
此等殊荣,让那些猜测两人关系的传言越发多了起来。
更有甚者,甚至直言顾挽卿是慕寒养的男宠,凭借一张脸迷惑圣心。
慕寒听到这些谣言,本不想理会,可念着此事对顾挽卿名声有损,还是把人叫进了宫。
“朕听说赏给你的美人,全都住进了你的别苑,你一次都不曾踏足过,可是有什么不满意?”
问了几句近来朝中的事宜,慕寒便转了话锋。
眼前的人心思通透,她也不用太绕弯子。
顾挽卿面色微变,显然是没想到她连这种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皇上,微臣并无不满意,只是那些女子对微臣无意,臣不想委屈了她们。”
慕寒看着他那张如画的脸,轻笑一声,“是她们对你无意,还是你对她们无意?”
以他的才貌和如今的身份,京城中属意他的姑娘,怕是比要进宫的都要多。
“臣……”
顾挽卿一时语凝。
“好了,朕知道你不好女色。”
慕寒本就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直接说便是,朕给你赐婚。”
顾挽卿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染上些许苦涩。
他看上的姑娘,对他无意,她更不可能下旨赐婚。
今日这一番举动,该是因为外面那些传言吧。
“皇上,臣并无心仪之人,至于至今仍未娶妻,只是因为家中叔父新丧,臣要为其守孝三年,万不可成亲。”
为叔父守孝?
想起下面人汇报他这几年是由叔父接济,慕寒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他倒是个知道感恩的。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以后再说吧,赐婚之事,你何时有了人选,何时来找朕即可。”
“谢皇上。”
心知今日这就算是过了关,顾挽卿松了一口气,立刻行礼谢恩。
出了养心殿,顾挽卿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齐延。
“听说皇上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我闲来无事,自己调了一些安神香放在这香囊中,劳烦公公试毒之后放到皇上的床头,可助皇上安眠。”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她若知道是他调的香,怕是会发现端倪。
临走时特意多嘱咐一句,“还望公公不要说是我送的。”
齐延收下香囊,看着他走远,口中溢出一声轻叹。
若是这顾大人早些出现,皇上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