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萍萍的离去,让她整个人都压抑的快要疯了。
可是她心里却隐约的感觉到,这件事情,并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杀人案吗?
不,在她去看了萍萍之后,她就出了事情死了。
什么时候会这么巧合?
她不信。
可这样的速度与能力,背后的力量大到让她有些发抖。
所以这个孩子,她果断不能要,而殊荣……她突然之间有些同情他。
若是连她都不清楚背后的势力,殊荣要干什么?拿他当垫背吗?
她决定放过他。
可殊荣不这么想。
“你不能刚刚杀死了我的孩子,就又让我离开,温透,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殊荣满脸的不可置信。
温透何时变得这么狠心了?
虽然他心中,并没有痛到撕心裂肺。
甚至小小的动摇了一下。
一段关系里,若是一直这么累人,随时随地的都在担心着失去彼此,那么分开,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可是他并没有觉得,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可以离开,但是他必须知道为什么。
“公平?”温透嗤嗤地笑了:“这世上有公平可言吗?萍萍就死在我眼前,我眼睁睁看着她被送上救护车,却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丈夫是这医院里最有能力的大夫,我都不能让他救她。”
“这天地之间,何来的公平?”
殊荣垂下了眸子。
他知道萍萍的事情。
“如果有所谓的公平,为什么杀死萍萍丈夫的凶手,不天打五雷轰的死在萍萍的前头,却让萍萍含冤而去。”
她很激动。
时连在的时候,她没有发火。
容蓉在的时候,她没有发火。
唯有在殊荣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
若这样,可以把他吓退。
她无所谓。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只能她自己扛,没有人可以帮她。
殊荣没有看她的表情,只是缓缓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她一直在抖动着的双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一字一句,郑地有声。
“我来帮你,我帮你查萍萍的死因。”
温透对于殊荣的承诺,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不信殊荣有够查出自己一直都没有查出的真相,更不相信殊荣有这个耐心与精力。
男人的誓言,她早已当成过眼云烟。
听过,便罢了。
她看向了窗外,绿叶还在。
然而等待他们,却是枯萎和凋零。
第二天,温透便消失了。
她出院了。
容蓉是头一个发现的,她马上去报告了时连,语气着急:“师傅,您赶快回家看看吧,师母是不是回去了?她刚小产完,身子很虚弱,需要人的照顾。”
时连正在批着什么病例,听到这事儿,抬头看了一眼,笔尖只顿了一下,就又重新开始批阅,半点儿反应也没有,只道:“她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
“去工作吧,你今天值班,不要让人事部扣了你的薪水。”
他语气平平,似乎温透与他毫无半点关系。
容蓉的心里一凉,转了身离开了。
女人的确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即使是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却依旧会为彼此的境遇感到怜惜。
出了门之后,她给殊荣打了一个电话。
殊荣也不知道这件事,微微的怔愣了一下,“她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容蓉被时连说得有些心塞,语气不善,“这还生着病呢,身体不要了是吧,这么大的人了,还瞎跑。”
殊荣想了想:“她会不会只是去了花园转转?”
“我已经去找了,没有人。”
“那她的电话呢?”
“打不通啊,如果能打通的话我还会在这奔走相告吗?”容蓉火大,“你有这功夫,能不能赶紧去找找呀。”
殊荣皱眉:“容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就这态度,爱听不听,不听拉倒。”容蓉也来了火了。
她并不是要对殊荣发火。
她想要泄愤的,是男人对于女人感情的这般轻视。
时连是,殊荣如是。
而与此同时,温透却已经踏上了去往南州的飞机。
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悄悄的。
哪怕当一只鸵鸟也好,暂时让她远离这世间的喧嚣和一切。
这一次,她没有通知舅舅,而是一个人回了祖属。
南方的天气到了秋天就是梅雨不断,老宅又是年久失修,到处都蔓延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第一天去温透并没有住进去。
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凑合了一个晚上。
隔天她打了电话给家政公司,派了十个人整整清理了一天,傍晚,她才背着包,打开了老宅的大门。
“小透,快来,到妈妈这里来。”
“小透啊,妈妈爱死你了,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啊。”
“阿透啊,爸爸回来了,你看,爸爸又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呀?”
“……”
那些幸福的过往,全部都埋藏在院里的老树下,树上的秋千里,还有院中的石桌上,一幕幕,就像是电影一样,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这里,到处都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现在,她回来疗伤了,可是却再也没有人对她张开臂膀了。
她在家里待了好几天,每日每日都在昏睡,好像要把这些年缺的觉全部都补回来似的,到了傍晚的时候,她会出去转转,撑着油纸伞出去,逛逛菜市场,或者,去吃一碗热乎乎的混沌。
然后任由那个温烫的感觉,暖着她的胃。
再之后的年华里,她再也没有吃到过。
殊荣在医院里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温透,打了她的电话,却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在她的公寓门前守了好几个大夜,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见。
他白天上班,晚上寻找,一连几天,瘦脱了形儿似的。
反倒是时连,跟个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怎么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殊荣苦笑,有情催人老。
虽然他嘴上说着与温透不到一生相许的步,但是蓦然之间,她消失了,他自己却好像少了一块东西似的。
彷徨无措。
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