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样说的话,那我是不是有顿好饭吃了?哎你们可别忘了,若没有我乔二爷,这事可是成不了的!”乔二大喜,美食乃他最爱也!
桑子看向平三娘:“客随主便,三娘你说呢?”
平三娘向安妈妈使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边笑着退进厨房里点火生灶,边喃喃地道:“有好事了,有好事了!”
确实是好事。
刚才在小院里,桑子看过三娘的帐簿之后,便主动向她提了几条建议:让小戏子们在大宅门后院做广告是好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戏台上也可以做做广告了!
看电视还得插播广告呢,看戏为什么不能?
每场戏中间都得休息个片儿半刻的,座上的客官们有的喝茶有的吃点心,这时候趁机宣传下三娘你的衣料,不正是时候?
“怎么宣传?”平三娘没弄过这些事,不由得忐忑起来,脸皮又薄,觉得直接推销是不是太过份了:“我可实话说给你,我是不会冲到人家面前给人家说好话卖笑脸的!“
桑子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劳动您三娘大驾?”
哪有老总亲自出面,向散客推销的?也太丢老总的份了吧?
“自然是让戏班子里的闲人去呗!”
桑子的话,让平三娘豁然开朗。
是啊,哪家戏班子没有闲人呢?平时看茶炉送水送点心的,后台跑腿也是跑,台下跑腿不也是一样跑?
“上头戏服是三娘你出品的,下头跑堂的嘴里宣扬的也是你的衣料,还有”桑子见三娘不说话,知道自己的话对路子了,愈发说得连贯流利了:“自然了,得说明给小姐太太奶奶们的,是精品上品,比台上那些还要好得多,至于好在哪里妙在哪里,那就得三娘您自个写一套说辞,让他们背下来就好啦!”
三娘由不得点头。
堂倌和戏班子里跑腿的,靠的就是一张嘴,平时能说会逗趣的,才有他们好处,叫他们背什么广告词,还不容易?!
“当然了,他们也要得好处的,”桑子想得很周全:“只要客人来买,说是哪天看戏时听了中意的,那一天场上台后的,就都有赏!”
三娘放声大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主意好!”
桑子嘿嘿地笑:“咱也不要勇夫,不必重赏,每人赏个三文二文的,日积月累,买得多也就得了多了!世人哪有不逐利的?不过费他们几句话罢了!”
三娘心里愈发对桑子器重起来,看向她的眼神也渐不同,开始是怜爱,当她是个小丫头,虽聪慧,到底还是小丫头。
现在却不同了,眼神里更多是信任,和期待,已完全当她是自己的生意伙伴了。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法子么?”
听见三娘这样问,桑子就知道,这事成了,合作的事,已经成了。
“主意有很多,不知三娘要听哪方面?做广告有很多形式,产品的公关也有很多办法,眼下咱们最重要是树立咱们独树一帜的形象,不走寻常路,才有好活路!“
于是,三娘安心地携手桑子,来到厨房。
从古到今,国人有一件事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不论大事小事,都得在饭桌上解决。
既然还有很多话要说,那就不如边吃边谈喽!
时间也不早了,说实话桑子还真有些饿,早上起得早,现在太阳已升到头顶,也该祭祭五脏庙了。
别小看了三娘这里,她虽不算大宅豪门,却在吃上一点不含糊,反是十分讲究精致的,正跟她这个人一样,不肯就将,差点的东西宁要不要,也不入手。
“昨儿让你发的鱼翅,安妈妈你温水发好了没有?”
乔二一听鱼翅二字就笑了,不是一般的笑,是眉眼俱飞上天的那种笑。
桑子则正相反,差点没掉了下巴。
果然不是凡人啊您哪!开口就是鱼翅!
安妈妈指指灶上小火慢炖的一只紫泥大罐:“早安好了,就等您来!”说着瞥乔二一眼:“有人真有口福!”
平三娘嗔她:“人家乔二爷是什么人?你也太小看他!宫里御厨房的菜也吃过的!”
出乎众人意料,乔二一听这话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别提了,御厨房的菜我也吃过,鱼翅嘛,常做,不过做出来吓死人!”
桑子好奇心大作:“好吃得吓死人?”
乔二一脸苦相:“别提了!不止谈不上好吃,简直是中看不中吃。一道菜,一个十四寸白地蓝花细瓷大冰盘,上面整整齐齐铺上一层四寸来长的鱼翅,下面大半是鸡丝、肉丝、白菜垫底,既不烂,又不入味,倒还不如吃街边小贩的凉粉皮了!”
平三娘挽起袖子系上围裙:“那你可得好好尝尝我做的!”
桑子过去,伸头看了看紫泥罐,原来是一汪黄澄澄的鸡汤,里头窝着一大团上品小排翅,正文火清炖着。
“闻起来,该是火候了吧?”桑子抽抽鼻子,情不自禁被这鲜美的香气引出一脸笑意来。
说真的,无论什么人看到美食,大概都会心情大好吧?
平三娘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挖出四只大个紫鲍,也是发好的,都有手掌那么大,看得乔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桑子笑称该超支了,这一餐饭抵得上她家半年伙食呢!
三娘边快手麻利地切火腿,边摇头回道:“其实吃上花再多我也不怜惜的,人生在世,得好好爱惜自己,再忙再累,身体得照顾好,不然对不起父母给自己的一条命呢!”
桑子连连点头,直说是这么个道理。
乔二更是点头,平三娘的话简直说出了所有饕餮之徒的心声。
大紫鲍,上好的火腿,连同膛好的油鸡,仅要撂下的鸡皮,用荷叶一块包起来,放好葱姜大料来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