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天早上,阿秦和苏长卿正在用早膳。
苏长卿见阿秦不好好吃饭,将包子皮撕成一片一片放在桌上玩,拿起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吃就好好吃,玩什么?糟蹋粮食!”
阿秦笑嘻嘻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终于将这几日的发现告诉苏长卿:“公主,你有没有发现,王爷最近的脸色很臭啊!”
脸色很臭,这是阿秦跟苏长卿新学会的词语,他觉得用在向黎川身上十分妥帖。
苏长卿见他学得倒快,笑着道:“他哪天脸色不臭?”
“不对,这几日非常臭!”阿秦拼命地摇头,十分肯定地强调道。
“哦?”苏长卿挑眉,“有多臭?”
阿秦奋力地想了想,接着举出一个例子:“阿秦这么跟公主说吧。平常王爷脸虽然也拉得老长,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也不会一直皱着眉头。可这几日他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五官都纠在一块了!”
“包子!哈哈!你倒是能说!”苏长卿被他这话逗笑了,拿来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他盘子里,“尝尝这个包子,薄皮大馅十八个褶,三鲜馅的!”
“谢谢公主!”阿秦捧着包子笑嘻嘻地道。
苏长卿对方才的话题十分感兴趣:“那照你这么说,向黎川如今不就成了向包子?也是十八个褶!”
说到这,这一大一小两个不正经坐在一块,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公主!”秋英忽然从外头进来,一个劲儿地朝苏长卿使眼色,“王爷来了。”
“向包子来了!快别笑了!”苏长卿极力憋着笑,对阿秦使眼色道。
向黎川板着脸进来,对阿秦道:“阿秦,赶紧吃完了出去练剑。”
阿秦为了多吃几个再走,不惜邀请向黎川入席:“王爷,今日后厨做的包子可好吃了,你也来尝尝吧!咱们吃完再走嘛!”
“我不吃!”向黎川依旧板着一张臭脸。
“叫你吃你就吃,端什么架子!”苏长卿狠狠瞪他一眼,威胁道,“我告诉你,不吃后悔啊!”
向黎川神情明显犹豫了一下,眉头拧成一个揪,仍旧敌不过香飘飘的包子,将佩剑撂在桌上坐下来咬了一口包子。
苏长卿满心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哪知向黎川却依旧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食不言寝不语。”
苏长卿见他不识抬举,也不再跟他废话:“行!那您老千万别说话。憋住了啊!”
她又瞪向黎川一眼,转过头对阿秦问道:“阿秦,照旧跟我说说这几日的京城趣事吧。”
苏长卿最近把阿秦当做了新闻联播播报员,每天早上都要他准时播报京趣闻,已成习惯。
阿秦一面咬着包子,一面兴致勃勃地将昨日听说的趣事讲给苏长卿听:“香客来的鸳鸯涮锅街知巷闻,想要吃上至少需要提前三日预定。别家酒楼看着眼气,听说也找了几个师傅研究鸳鸯锅子,准备开始纷纷效仿了!”
苏长卿听到有人要跟她抢生意,激动地道:“抄袭!赤裸裸地抄袭!”
看来她有必要普及一下专利保护的知识,不能让他们随心所欲地剽窃她的劳动成果,虽然她也是剽窃别人的。
阿秦继续说道:“有名的京城三少前几日因为一个青楼头牌闹翻了,三家当场大打出手,可多人去看热闹了呢。听说牙都打掉了!”
苏长卿问道:“这么惨烈?那你去看了没?”
阿秦扁扁嘴:“去了,可是我个子小,没看着!”
“还有呢?”苏长卿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以作安慰。
阿秦犹豫一下,不知该不该说出口:“还有一个,与公主有关。”
“与我有关?”这让苏长卿十分好奇,“说来听听。”
阿秦悄悄看一眼向黎川,良久才张口道:“前几日有人见到公主进了太子府,过了整整一夜才出来,外头都疯传,公主和太子那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想到外头竟会有如此传言,苏长卿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道:“我与你暮沉哥哥可是清清白白的,别听外边瞎说!”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向黎川终于开口道:“暮沉?你们何时变得如此亲密了?连太子的称谓也懒得称呼了?”
苏长卿终于抓到了他的把柄,话中阴阳怪气:“哎呦!宁轩王不是食不言寝不语吗?怎的舍得张嘴啦?”
向黎川不理她话中讥讽,继续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苏长卿不以为意:“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叫什么不都一样。”
向黎川不信:“都一样?那你叫我一个试试?”
“叫就叫,怕你啊!”苏长卿冷哼一声,缓缓张口,“黎……川……”
两个字才说完,苏长卿险些将方才的早饭也吐了出来,连忙喝一口清茶顺气。
向黎川嘴角轻微地抽搐两下:“……本王的名字有这么恶心吗?”
苏长卿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吃饱了,你们二位继续,继续……”
苏长卿脚底抹油溜了,留下阿秦和向黎川两个人面面相觑。
阿秦咬着包子,口齿不清地道:“王爷,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脾气变得更差了!”
向黎川不愿意搭理他:“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儿少打听!”
阿秦撇撇嘴,一脸的无所谓:“还用打听,你不就是吃醋了嘛!”
向黎川筷子猝不及防地掉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吃醋?本王吃什么醋?少胡说八道!我跟苏长卿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的冤家,哪里会吃她的醋?”
阿秦嘿嘿一笑,一脸的狡黠:“不吃醋你方才听见公主称呼太子暮沉,又何必生气?王爷你不必解释,阿秦权当什么都不知道,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阿秦如此说,皆因他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毕竟前面已经有一个情敌暮沉了,他可不想再多出一个向黎川来和他争苏长卿。
别看他年纪小,肚子里的主意可不少。
被他这么一说,向黎川随便擦了擦嘴,再没了吃饭的兴趣,拿起佩剑转身便走。
阿秦见向黎川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慌忙往嘴里塞包子:“王爷去哪儿?我还没吃完呢!”
向黎川挥挥手,将他一人留下:“今日你自个儿练吧!本王有要事去办。”
阿秦嘴里塞满了包子:“啊?”
向黎川被阿秦说的一阵心烦意乱,便随口找了个借口跑出来。他回到自己卧房,盯着墙上苏长乐的画像久久不能释怀。
他抬手覆盖在画像的一双眉眼之上,幽幽地道:“长乐,阿秦说我喜欢苏长卿。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说着,很快便合上狭长的眼睛笑起来,笑声里落着一片落寞:“我怎会喜欢上那个心狠手辣的泼妇?长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感情的。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