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秦你个小鬼头,想要勒死我吗?”苏长卿掰开阿秦的手,故作责怪道。
阿秦可没被她的厉色吓到,扑在她怀里一个劲儿的撒娇:“公主!阿秦可想死你了!”
苏长卿也是咯咯笑个不停,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一个月不见,你似乎清瘦不少。”
阿秦故意拿出一副可怜相,一个劲儿地点头:“师父十分严厉,阿秦都没有时间偷懒,自然瘦了不少呢!”
苏长卿看了一眼天色道:“这个时候你不去练功,怎么跑来找我了?”
阿秦呲牙一笑:“听轩言师兄说你来了,我就趁师父去喝酒的功夫偷偷跑出来了!”
这么小就学会逃课了,太有她苏长卿当年的风范了。苏长卿点了点他的鼻子:“小滑头!既然都出来了,要不要去吃秋英做的桂花糕?”
“要吃!最想秋英姐姐的桂花糕了!”阿秦欢喜地蹦了起来,忙缠着苏长卿去吃。
苏长卿和阿秦在房里有说有笑,一直到日头西沉,苏长卿抬手掸掉他嘴角的糖霜:“天黑了,赶紧回天华师伯那儿睡觉去。”
阿秦素日最是粘人,抱着她的手臂八爪鱼似的不肯松开:“公主,阿秦好不容易看见你,今晚就让我睡在这儿好不好?”
苏长卿弹了弹他的额头:“那怎么行!太华门不比宁轩王府,在王府里我最大,你爱睡哪儿睡哪儿,谁也管不着。眼下咱们可不能再肆无忌惮,你想让师兄们笑话你吗?”
阿秦扁扁嘴,从床上蹦下来:“那好吧!阿秦这就回去。”
他扭扭捏捏好不容易走出房门,不一会儿又将小脑袋伸进来。
苏长卿瞧见他往里探头,无可奈何地问道:“又怎么啦?”
阿秦神秘兮兮地嘱咐道:“公主,我走以后你一定要锁好门窗啊!”
“为何这么说?”苏长卿失笑。
阿秦一脸愁容:“阿秦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听师父和其他师兄说夜里千万不要在清华阁随意出入。他们既然这么说,晚上这里一定很危险,公主一定要当心!”
苏长卿冲他摆摆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知道了,你去吧。”
阿秦跟苏长卿混了这么久,学会不少稀奇古怪的把戏。随即点点头,也回了个“OK”,便真的走了。
苏长卿躺在床上懒得起身,呆呆地望着未拴的房门,想起暮沉叫俞知杉转告的话,不由笑道:“这帮人,有点草木皆兵了吧?”
有月华这样武功超群的人坐镇,什么魑魅魍魉敢在清华阁造次呢?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懒懒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了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忽而响了起来。却不是敲门声,而是“吱呀”的开门声。
杀手天生的警觉敏锐令苏长卿即便深睡时也紧紧绷着一根神经。房门才发出一声响动,便将她从梦中惊醒:“谁?”
她起身做攻手状,见来人一袭月袍白衣,原来是月华不请自来。
苏长卿连忙下床:“师父有何吩咐?”
也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深视线太暗的缘故,苏长卿总觉着此刻的月华与白日里有些不同。究竟是哪儿,一时也说不清楚。
月华依旧是洁不染尘的圣洁模样,五官也仍然精致。只是嘴角的弧度比往日更翘了两分,眸光也不似平日那般朦胧,反而异常鲜明透亮。他眉宇之间突然绽放出耀目的光芒,近乎有些刺眼。
他朝苏长卿走过来,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口中啧啧地细细端详:“呦!这么漂亮的小妮子!暮沉那个臭小子还真有眼光!”
他的声线不似白日那般低沉,反而张扬地上挑。
苏长卿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慌忙推开他的手退到墙边:“师……师父?”
她与月华接触的时候虽然不长,却深知他不是如此轻挑的性子。眼下究竟是怎么了?
月华见她跑了,又过来捉她:“跑什么?快过来叫我瞧瞧!”
他一把拉过苏长卿的手腕,抬手在她脸庞上来回抚摸:“好滑嫩的小脸蛋,眉宇也长得十分英气。嗯,是我月华的菜!”说着,还用力扯了扯她的腮帮子。
苏长卿的脸被他拉得变了形,话都说不清:“师父……你怎么……了?”
她两次为人,有她掐别人的份,从来没一个人敢像掐阿秦一样掐她的脸蛋。他月华是天下独一份!
“别叫我师父,叫我月华!”月华似乎有些不悦,一字一句,像是教孩童学话一般,“月、华,乖,快叫来听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搅得苏长卿一阵茫然,脱口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没吃药?”
没吃药?还是变身了?
月华拍拍她的脸蛋,话音嗔怪:“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我吃什么药?”
很快,月华又将魔爪伸向了苏长卿的双手:“这双手长得也好,连个茧子也没有,比那些五大三粗的臭小子强多了!不过话说回来,暮沉的小手也是不错的。”
“师父……”苏长卿一阵恶寒。他连暮沉的小手也拉过?
月华噘着嘴嗔怪道:“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师父!”
他终于放开了苏长卿,抬眼往屋里瞧了一圈,十分嫌弃地道:“你这里怎的比暮沉那屋还要朴素,死气沉沉的!”
接着又拉起苏长卿的手,不由分手地拽她到自己屋里:“跟我来,有件东西正适合你!”
月华回到卧房不断翻找着什么,只要是碍事的东西,他都会不管不顾顺手扔到一边,就连官窑的粉青釉花瓶扔起来也毫不含糊。
苏长卿看着碎成好几辦的花瓶,心里一阵流血心疼。好家伙,真是有钱人!几千两的东西就为了听一声响!
月华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一盒胭脂。将苏长卿拉到椅子上,尾指勾起一些就往她唇上点。
抹完还将她往铜镜前拉了拉:“你瞧,是不是好看多了?姑娘家就该打扮得鲜艳些才好看!我就喜欢这样的姑娘!”
镜子里的苏长卿神情有些错愕,但唇瓣上的两抹丹红涂得倒是十分均匀。唇边还故意晕开一些,呈现出自然的颜色。烛光一照,叫她瞬间多了两分艳丽的媚色。
可饶是再好看,苏长卿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月华屋子里为何会有胭脂?
月华似乎对眼下的杰作还是不够满意,竟开始研究起苏长卿身上的衣裳来:“你怎么穿了一身男装,白瞎了你的好样貌,快脱下来换身别的!”
说到此处,竟毫不设防地开始解她的衣带!
苏长卿再也忍耐不住,本能地抬手扇去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月华整个人被打得偏过头去。
苏长卿屏息良久,看着自己高高扬起的右手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刚刚可是打了月华啊!会不会被拍成肉泥?她不要做肉泥!
不一会儿,月华半垂着隐雾的眼眸缓缓转过头来,低沉的嗓音复又响起:“长卿!你在为师房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