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看着苏长卿手中一滴不剩的酒杯,抚掌长笑:“哈哈!好!长公主好魄力!那此事便这么定了!看来长公主与驸马爷当真是夫妻情深啊!那三日后,你们大夏将三座城池和一干银两粮食如数奉上,即时本王愿亲自将宁轩王送入辉城城门,以示诚意!”
苏长卿不卑不亢,缓缓点头:“如此最好,一切都依陛下所言!”
两方和谈进行地十分愉快顺利,越王一面与苏长卿寒暄,一面悄悄动起了小心思:“长公主远道而来,路上辛苦自不必说。既然你我相谈甚换,不如请公主暂且在饶城小住几日,今晚与本王小酌几杯如何?”
苏长卿与一旁的暮沉对望一眼,随即放下手中酒杯,起身福礼道:“本宫求之不得,待本宫回去带些行囊,就来赴宴。”
苏长卿一行几人下了城楼,匆匆回到饶城。
秦将军终于忍耐不住,怒气冲冲地上前对苏长卿道:“微臣身为大夏朝臣,自然要为长公主分忧。秦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长卿淡淡瞥他一眼,挥手斥道:“不当讲就别讲了,本宫没工夫听你废话!”
秦将军打从一开始就没将苏长卿放在眼里过,眼下见她如此不顾及他将军的颜面,便也不打算再客气:“事关国事,长公主不让微臣讲,微臣也不得不讲了,否则大夏百年基业,都将葬送在一个肤浅的女子手中!岂不是羞为臣子?”
苏长卿冷笑不已,脚下却是不停:“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生生要将本宫钉在卖国的耻辱柱上。本宫劝你有屁快放!”
秦将军脸色铁青,心中憋着一股邪火无处可撒,他极力忍耐下来,长舒一口气道:“宁轩王纵然是您的夫君,但也不值得大夏放弃三座城池来换一个驸马爷。长公主竟不顾大夏国民,私自答应这等丧权辱国的条约,太后绝不会同意的!”
听到宁轩王三个字,似是刺到了某一个痛处,苏长卿突然停下脚步。她猝不及防地停在路中央,秦将军躲闪不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苏长卿的背影消瘦而又单薄,本该有一种不堪一击的脆弱感,却反而带着莫名的气势。仿佛她就那么单薄的立在那儿,一声令下便会有千军万马相和。语气更是不容置疑:“向黎川不仅是我的驸马,更是为大夏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多年的大将军!如今大夏有多少疆土都是由他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如今秦将军倒是得鱼忘筌、过河拆桥?这算什么道理?”
她猛地转过身,冷眼怒道:“这样的英雄,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客死他乡。”
秦将军被苏长卿霸气侧露的目光盯得愣在当场,手心冒出一层冷汗。被一个不成事的女子震慑住,秦将军自然不甘心:“大将军!你说的是在战场上打瞌睡的大将军吗?”
“打瞌睡?”苏长卿蹙眉。
可算抓到一个了不得的把柄,秦将军一脸得意地道:“当日若非向大将军在紧要关头不顾我军安危,在马背上打起了瞌睡,又怎会被越军轻易攻破防线,自己也被敌方将领生擒,还险些失了辉城领地!”
苏长卿闻言朝暮沉看去一眼,见他点头示意,便知自己八成没猜错。向黎川这回被大越生擒,是因旧疾复发。
看不过秦将军如此得意,苏长卿转过身来,朝秦将军一步步逼近:“秦将军,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本宫把宁轩王救出来?如此,你就可以晋升为大夏第一大将军了?”
未料到苏长卿竟会当众说出此话,竟一点颜面也不给他留。秦将军面色难堪地一滞,空张着嘴震惊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长卿挑眉:“被我说中了?那真是对不住,本宫一定会把向黎川活着带回来的。而你,秦宣秦副将,永远只能屈居第二,永远都要被向黎川踩在脚下。”
说完这话,苏长卿不顾脸色惨白的秦将军,不置一词拂袖进屋。
待轩言将房门带上,暮沉懒懒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暖手:“不知公主有何打算?”
苏长卿手指有以下没一下地绞着帕子,并不答话。
轩言见状,出言提醒道:“小师妹,你应当知道以魏展妍的性子绝不会答应你用大夏三座城池换回她的死对头。”
苏长卿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绝不会。”
“那你方才还要?”轩言话说到一半,忽而反应过来,“你允诺越王的条件,使的是缓兵之计?”
“不错!”苏长卿将帕子扔在桌上,抬起目光看向神情淡漠的暮沉,“暮沉,我要救他,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向黎川带回京城!”
纵然她烦透了向黎川,却也忍受不了他被人凌辱到如此田地。他该是那个威风凛凛,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暮沉放下手中茶杯,回答地干脆:“暮沉但听公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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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卿一行三人换了一身正服,不带一卒便来到饶城赴约。
越王见他们身边并无侍卫,有些诧异:“本王真不知该夸赞长公主胆识过人,还是毫无防人之心。竟然不带一兵一卒,就敢踏入我大越国土!”
苏长卿神色淡然,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只虾兀自剥起来:“若陛下有心问难,即便本宫带来一支军队,也绝不会让我带兵入城的,到最后还不是都一样?既然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大方一些。”
“公主当真与众不同!”越王笑着举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暮沉轻咳几声,随后起身对越王歉然一笑:“陛下见谅,暮沉体弱,方才又多吃了几杯酒,身上有些不适,不能先去歇息了。”
越王无所谓地摆摆手,目光始终黏在苏长卿身上片刻不离:“太子请自便。”
暮沉嘴角抿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狡黠笑意,同轩言一道离席出去。
见周围没了旁人,越王色心乍起,端起酒杯来到苏长卿身旁坐下:“宁轩王实在是好福气,竟然能娶到长公主如此美艳的女子!本王后宫佳丽三千,都不及长公主你一人呢!”
苏长卿被他口中的酒味熏到,皱着眉往旁边撤了撤身:“越王谬赞了!本宫不过胭脂俗粉罢了。”
她越躲,越王越要黏上来,酒精上脑,手上便也开始不老实,一只手竟攀上了她的肩膀:“长公主太过自谦了!若长公主这般眉美貌都可以称为胭脂俗粉,那天下便没有美人了。公主这般美貌,这倒是令本王,改变了心意呢!”
“改变心意?”苏长卿挑眉,忍住心中不适问道,“越王莫不是又不想放宁轩王了吧?”
“长公主真是冰雪聪明。”越王坏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