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王霸王硬上弓未遂,反被王妃一个花瓶砸晕了过去。这么大的一件丑事,若是传出去,莫说向黎川颜面尽失,就连苏长卿的脸面也不知该搁到什么地方去了。
丑事不得外传,可向黎川昏迷不醒的消息也瞒不了皇帝多久。苏长卿便随口扯了个谎,推说是江水汹涌画舫颠簸,宁轩王为了保护她这个妻子才被掉落的花瓶砸到了额头。
太后听闻此事担忧不已,嘱咐苏长卿好生照料向黎川,这几日都不必陪同圣驾了。
苏长卿搬来凳子坐在向黎川床边,往嘴里扔了一瓣橘子。一面嚼着橘子,一面看着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向黎川,轻声自语:“难道真被我打成了植物人?”
她抬起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口中啧啧:“我昨日下手也没那么重啊,怎么就打成植物人了呢?宁轩王莫不是纸糊的?”
她也曾想过,若向黎川当真醒不过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他们两个八字不合,少了这个人在她面前碍眼,日子也清净不少。
可又转念一想,毕竟是她害向黎川这样的,虽说他也是自己活该,但她也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苏长卿将手中的橘子皮放在向黎川额头上,哀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若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今后宁轩王府可就是我的了!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叫下人们伺候好你,喂你吃喂你喝,给你养老送终。也会替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妾室另寻几个好婆家,不让他们为你守寡,就当为你行善积福了!”
她正捂嘴偷笑呢,并未注意到床上那人此时蹙起了眉头,竟然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向黎川眼皮虽然合着,里头的眼珠子却不安分地乱转起来,似乎是被苏长卿的话气得不轻。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却想看看苏长卿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便一直忍着装睡。
苏长卿说的越发起劲了:“哎呀,这么大的宁轩王府我一个人住是不是太奢侈了些?回头就叫老俞给我寻摸几个美男子,圈在后院里养着,就算不吃也赏心悦目啊!向黎川那张茄子脸我早都看腻了。每天那么多帅哥在眼前晃悠,连胃口都会好很多!哈哈!”
竟然说他是茄子脸!
向黎川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拍床板从床上弹起来:“美男子!本王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给自己找后路了!”
见床上的人突然蹦起来,苏长卿也下了一跳,拍着胸脯道:“我去!你诈尸啊?”
橘子皮依旧站在向黎川额头上屹立不倒,向黎川一把扯下来扔在地上:“诈尸?你真当我死了?”
苏长卿抱着双臂,一脸的不情愿:“还以为你要睡个三年五载呢,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好玩!”
向黎川掀开被子,冷着脸下了床:“再不醒,我怕你嫌我活得太长碍了你的眼,哪天神不知鬼不觉死在你手里。”
“你实在是太了解我了!”苏长卿点头轻笑,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你这个宁轩王原来是徒有其表,才挨了这么一下就昏迷了三天三夜,还好意思吹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到底知不知羞啊?”
向黎川闻言面色一怔:“我睡了三天三夜?”
在他的印象中,被苏长卿用花瓶砸晕不过是两三个时辰以前的事。怎的短短一觉过去,竟然已经过了三个日夜!
苏长卿一脸嫌弃地道:“可不是!怎么叫都不肯醒,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向黎川征战杀敌多年,哪回不是浴血奋战,早已身经百战,怎会受了一点皮肉伤就晕过去,还睡了这么久?他不禁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忽然一阵钝痛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太阳穴上,向黎川扶着柱子用力甩头,可仍旧没有丝毫缓解的意思。
“头好疼!”向黎川说完这句话,便靠在柱子上缓缓沉下去,再一次人事不省了。
苏长卿以为他是装病,一脸不信地道:“你别碰瓷啊!我就是轻轻打了你一下,后遗症顶多是个脑震荡,你可别想赖上我!”
可向黎川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还口,只是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只有眉头还像方才那般紧紧蹙着。似乎即便他睡着了,方才那种无休止的痛感也依然不肯放过他。
苏长卿试探地踢了他一脚:“向黎川!你别装死啊!”
苏长卿转念一想,以向黎川那古板的性格,怎可能使装病碰瓷的小伎俩。思及此,才晓得他这是又晕过去了。
“真是个废物,当自己是睡美人吗?动不动就躺下!”苏长卿嘴上虽如此抱怨,却依旧把他的胳膊挂在自己肩膀上,将他扶回床榻上,复又将徐御医叫来。
徐御医听闻宁轩王苏醒后又晕了过去,拿了药箱行色匆匆地赶过来,还没搭上向黎川的手腕呢,便见向黎川缓缓睁眼。
见向黎川醒过来了,徐御医松了一口气:“王爷!您可算醒了!”
向黎川坐起身,靠在床板上:“这回我又睡了多久?”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徐御医道,“王爷,您觉得身上怎样?”
向黎川甚为奇怪地摸了一下脑袋,双眼似乎有些沉得睁不开:“先前头疼得厉害,眼下却是好了。就是觉得浑身困乏,十分想睡。”
徐御医切了他的脉,又查看一眼他的伤势,面露难色地道:“王爷的病症恐怕仍然出在脑袋上。兴许是淤血未清的缘故,才会令您困倦。”
见大夫下了诊断说是脑袋的毛病,苏长卿不高兴地撇着嘴道:“依你的意思,是本宫将他打成这样的?”
徐御医只是讪笑,不敢乱说话惹祸上身。
向黎川若有所思地沉吟良久,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或许,你只是一个诱因。”
“诱因?”苏长卿不明其意。
向黎川想起自己这几日的反常,慢慢道:“大约从一个月前起,我便时不时觉得浑身困倦乏累,两个眼皮总是打颤,比从前嗜睡许多。或许早有什么病症,被你这么一敲,阴差阳错地显露出来了。”
说到此处,向黎川看向徐御医:“徐御医,请问在下可是得了什么了难治的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