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白天的时候先回了一趟学校，向辅导员销假的时候，后者有些担忧地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意不知道林卓飞找来学校的事，所以只当辅导员是担心他家里的情况，含糊地说了两句之后，他就借口走了。
他走的时候，没能看到辅导员投过来的有些复杂的目光。
这个时候还有课在上，但安意没去教室，反而是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有篮球队的队友看到他之后几步追上来，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让他一起去体育馆打球。
安意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队友有些不满地推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最近是怎么了，蔫儿了吧唧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似的。”
安意以前是学校里的体育文艺骨干，外形身体条件好不说，性格还特别爽朗外向，同学们有什么事招呼一声他也能很快响应，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不过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太不正常了，社团活动频频请假，人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安意对此无法解释，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理解的，说不定还会招来异样的眼光和嘲笑。
他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意思是要先走了，任凭后面的人怎么叫他他也没回头。
浑浑噩噩地闲逛了一阵，眼见着时间到了傍晚，他再不能晃荡下去，于是走出校门，去到了林卓飞公寓楼下的一家咖啡馆等待着。
果不其然，半个多小时后，电话就追过来了。
“收拾好了？”那边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安意低低应了声。
林卓飞说：“等着，我让杜威去接你。”
他没说今晚要去什么地方，也没给安意问出口的机会。
安意对此并不在意，在他和林卓飞之间，他本就处于弱势，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模式。
杜威来的很快，等到那辆熟悉的车辆出现在视线范围里，安意没有过多耽误，直接走了过去。
这回安意坐的是副驾驶的位置，杜威是林卓飞的手下，不是他的司机，他没那么大脸总是等着人服务。
杜威见他上车，转头看了眼，难得又多打量了一会儿。
“怎么了？”察觉到这样的目光，安意忍不住问道。
杜威转过了头，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异常的，安意也没往心里去。
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没有什么交流。
安意拿出手机摆弄了两下，因为没来得及充多少电，所以手机的电量不多，他也没什么可联系的人，所以很快又放回了包里。
杜威将车停下来的时候，安意没仔细看就要下车。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杜威居然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安意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杜威的胸腔略微起伏了一下，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安意想了想，觉得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心态飘了，没了林卓飞，自己什么也不是，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明白，如果不是林少，我没有资格来这里。”
杜威闻言瞥了他一眼，一向平静的眼中竟然多了两分异样的神色。
后来等安意回想起来的时候，才恍然，这个眼神里蕴含着的东西，叫无可奈何。
之后他下了车，这才看清楚了外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
程绍仲跟林德钟见面之后，没在南城多停留，而是直接返回了安城。
还没到公司，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林卓飞，不比往日的自信张扬，这回他说话的时候态度明显是客气的。
他很是诚恳地邀请程绍仲见一面，好似是全然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程绍仲并不想见他，也想不出现在去见他的理由。
林卓飞便爽朗一笑，回答：“说实话，今天真正想见程总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最多算个中间人，还希望程总能卖我这个面子，不要让我下不了台哈哈。”
程绍仲懒得理他，这人最会故弄玄虚，谁知道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大概是察觉到了程绍仲的态度，林卓飞也不着急，只是淡定地继续说道：“这次还有几个司法界的朋友会来，程总当年有那么辉煌的履历，他们可都对你很感兴趣呢。”
程绍仲先前虽然做了多年律师，但跟安城并没有太多交集，人脉自然也积累的不多。
倒是林家在安城根基深厚，早前就听说跟司法界的关系很好，今天一听，倒真是如此了。
不过这仍旧打动不了程绍仲，他仍保持沉默等待着，等待林卓飞暴露出他真正的目的。
林卓飞说了这么多，却始终像是撞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的。
程绍仲既不明说不来，却也没有松口答应，悠闲地好像是在看他的笑话似的。
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林卓飞暗暗咬牙，心想着早晚有一天要把积聚起来的气都发泄出来，否则他非得怄死不可。
但话已至此，真要是打了退堂鼓，所做的一切准备可都白费了。
没办法，他确如程绍仲所想，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今晚有一场热闹的好戏，很是难得，要是没有合格的观众就可惜了。”
“好戏？”这下子程绍仲终于搭了腔。
“没错，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林卓飞很是志得意满，“就看程总有没有这个胆量来了。”
到了最后，竟还用上了激将法。
程绍仲也开始好奇起来，到底是场什么样的戏，能让林卓飞如此大费周章地来预演。
如果这真是特地为他做的局，他不去，那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林卓飞听着电话里的沉默，不可避免地又有些紧张，掌心都有些微微的汗意。
可是除了心里的燥怒之外，他竟还隐隐觉得有些兴奋。
就像是有什么愿望即将达成一样。
当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这种隐隐的感觉才化作一种明确的快感，让他跃跃欲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