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你特么别给脸不要脸!”
“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慕先生!”苏言表情仍是波澜不惊,像是完全没有被这一巴掌惊到。
像是这么温润如玉的慕子初在公众场合里掌掴女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慕子初蹙眉,“你在说什么?”
“没必要装了,在订婚仪式以前我还只是心存怀疑,可到这一刻,我已经确定了。慕子初,你是在利用我对付陆兆北是吗?”
“你居心叵测,用尽心思,恨不能让全国上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我苏言要嫁给你了,为的就是把这个消息也传到陆兆北的耳朵里,你笃定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你?”
“你太卑鄙了!一个男人输了不可怕,输不起才最可怕。你约见不到陆兆北,就用订婚仪式逼她出现,然后埋伏,放黑枪,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这么龌龊的男人呢?”
苏言扯下了胸前别着的鲜花,重重地扔到慕子初的身上。
仍还沾染着露水的玫瑰一落到地上,花瓣就散了,像这样声势浩大、手笔阔绰的订婚仪式一样,轻轻一戳就幻灭。
她说:“你给我等着,除非你弄死我,否则我苏言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欺负她的人她尚且可以忍,可欺负陆兆北的人她一个都不会饶。
她脱下了高跟鞋,拎在手上,像个高傲的女王一般走出了宴会厅的大门。
走到门口时,她还不忘回头对在场的宾客们说:“无论是出生于棚户区的苏言,还是在百乐门起舞唱歌的烛影,亦或是今日被迫和慕子初订婚的拾忆馆店长,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他就是陆兆北。你们说我配不上他也好,说我不自量力妄想攀龙附凤也罢,他就是我苏言今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他若是死了,今天在场的你们,冷漠看着他中枪倒下却不敢上前帮忙的你们,我苏言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放过!”
尤其是最后一句,苏言掷地有声,字字铿锵。
这一刻,她是个是个披甲挂帅、战无不胜的女将军。
直到那一席红色身影消失在宾客们的视线里,他们还被那席话震得久久没有回神。
……
陆兆北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苏言找遍了所有两人曾经去过的地方,都找不到他。
她去慕氏大楼,去慕家老宅,都被拒之门外。
她实在走投无路了。
她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把脑袋埋在腿间,仔细地疏理着思绪。
如果慕子初只是为了挽回自家产业而对陆兆北下手,那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了陆兆北的命。
毕竟慕氏小少爷也背不起杀人凶手的罪名。
只要她知道慕子初将陆兆北藏在哪里,她就有信心能救出他。
很小的时候,苏奶奶告诉过她一个道理。
当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谈人情的时候,只能谈利益,只要你能提供对方想要的利益,你就多了致胜法宝。
她在拾忆馆当店长的那段日子,恰好探听到了一些关于慕家的秘密。
她一直在暗中查方大帅,因为只有查清楚那封并非出自她手的举报文书为何会出现在方大帅的书房里,她才能洗刷冤屈。
可不巧,有一次她抱着账本到慕氏大楼向慕子初报账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一通电话。
隐约听到“方大帅”、“钱已经送到府上”这几个字眼。
后来,她以拾忆管店长的身份去督军府拜访,居然如入无人之境。
她不过塞了一条小黄鱼给值守的士兵,那人就告诉她:“您进去吧,慕氏是我们督军最忠实的伙伴,慕氏小公子看中的女人自然就是我们督军的座上宾。”
于是,她便确定。
慕子初是方大啸的人。
这原也没有什么奇怪,毕竟海城是方天啸的地盘,慕氏想在海城闯出一片天,最好的途径就是抱住督军府的大腿。
这是个枪杆子里出政权的世道,谁手上有兵权,谁手上有武器,谁就是老大。
寻常老百姓谁敢跟拿枪的人横?
可在订婚仪式上出了那档子事后,苏言就不这么想了。
如果方大帅的军饷全都是慕氏提供,那慕氏就是孙大帅的头号敌人。
她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孙大帅,也许慕氏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苏言想拿慕氏的安危去换陆兆北的平安。
思及此,女人迫不及待地去百乐门,直接进了程经理的办公室。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程经理。
程经理惊呆了,警惕地看了看门窗,低声道:“你疯了吧?隔墙有耳!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你把这些事告诉我干什么?我就是个商人,军阀混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向来是不掺和这些事情的,烛影啊!在这个乱世,保命为上啊!”
“可如果有一人的命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呢?还要这样无作为吗?”